翌日一早,景塵派人去請朱青珏。
朱青珏得知他昨晚夢到一些片段,並未問詢內容,只是讓他形容了身體上的不適,酌情又在原藥方上刪減了幾位藥材,並給了他一瓶清心丸。
“這是我專門為你蜜煉的藥丸,如果以後在遇上驚夢,醒來服用三丸,可以緩解頭痛的症狀。”
“多謝。”景塵接過,當著他的面便開啟,聞了聞裡面,他略通藥理,辨的出薄荷和樟腦的氣味。
朱青珏臨走之前,不忘告知他:“我稍後會進宮覆命,聖上或許會宣你進宮問詢。”
送走朱青珏,景塵回房取出昨晚描繪的畫像,白天再看,仍舊覺得此人眼生,若不是夢裡的畫面太過真實,他都要懷疑這個人是他憑空臆想出來的。
想了想,他把畫像又臨摹了一份,然後不等皇帝詔見他,便出門往宮裡去,準備把這張畫像呈上去。
有朱青珏在,他不可能隱瞞兆慶帝,何況他察覺到兆慶帝的不耐,若是再沒有進展,難保他不會轉向餘舒下手。
朱青珏前腳離開承明殿,景塵後腳便進了宮。
兆慶帝聽景塵敘述了夢中場景,又見他畫了人像,顯然很高興,這回沒有再勉強景塵留宿宮中,當天就放了他回去。
然後緊急命人去宣大提點進宮,以好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
景塵出宮之後,天色尚早,他沒有回公主府,而是去了餘舒所在寶昌街上的府邸。
正值黃昏,斜陽夕照,大門外停靠著幾頂轎子還有馬車,景塵下馬行走,剛到門前,就看見不知誰家下人堵在大門口,手裡揚著帖子,賠著笑臉,衝著門房一個老漢說好話。
“老伯,我們家老爺都來三回了,請你一定通融通融,就算不收咱們的禮,也請往裡捎個話,不論明日後日,只要能讓我家老爺見著餘大人一面,這點銀子您拿去喝酒。”
另一個叫門的下人就鄙視他:“才來三回,我家大人天天這個時辰來等,都半個月了,也沒能見著人呢,你啊,排後吧。”
門前吵吵,公主府的侍衛快走兩步,跑到景塵前面叫門,剛開口問了一句“餘大人在府上嗎”,就被前面幾個七手八腳地推開了,同仇敵愾地衝他道:
“先來後到,懂不懂規矩啊!”
那侍衛臉黑,一握腰間跨刀,沉聲喝斥:“放肆,右令大人在此,爾等還不讓開。”
那幾人被他唬了一跳,茫然扭頭,見到他身後景塵,雖不認得,但能從衣裝上面看出身份尊貴,他們反應及時,就往兩邊散開。
景塵微蹙眉頭,越過他們,不等那名侍衛再次開口,就對守門那位老漢道:“煩勞通報一聲主人,就說景塵有事來見。”
說來巧了,這守門人卻是認得景塵的,因著之前新宅整修期間,景塵尾隨餘舒來過一回,最終進了門,是以沒有對他一視同仁,客客氣氣地點頭道:
“這位大人稍等。”
說罷,就喊了一個門房的小僮,讓人入內通傳。
餘舒今兒個沐休,一整天都待在家裡,對外說了不見客,明天是她考評的日子,多少得做一下準備工作。
聽說景塵上門,她頗覺意外,正好她也有話要對景塵說,於是就讓鑫兒出去接人,不往客廳花廳引,直接帶到北大廂來。
景塵在門外等了一刻有餘,才有人出來引路。
鑫兒帶他走的近道,途中穿過大花園。
這宅子修好以後,景塵是第一回進來,之前那次不算,餘舒遷徙的喜宴沒有給他邀請,此時走在園中,滿眼青山綠水,芳草秀麗,頭頂偶有一雙白鶴滑翔而過,清吟歡鳴,令人心曠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