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殊絕不知道他是真的,還是找藉口掛電話。
她之前甚至,一直在找藉口,想送他個手機。
現在想想,真是有夠上趕著的。
“你說我招惹你。”她咬了下嘴唇,“我怎麼招惹你了。”
沈錫舟說:“你自己知道。”
“我不知道。”莊殊絕聲音更冷硬幾分,脆生生的,像冰塊,“我只知道,是你先主動的。”
“我主動?到底誰主動?”這話算是觸及他的逆鱗了,他終於不裝那副懶得跟她說話的死樣子,“我一開始根本沒想跟你怎麼樣!我連江開班裡都不來了,你呢?又是往我們包幹區扔垃圾,又到開學典禮上念錯名字,一次次湊到我跟前來,”
“包幹區的垃圾是風吹的!”莊殊絕沒想到他真能給她羅列出來,短暫的怔忪之後,立即打斷他,“我閑得給你扔?”
沈錫舟:“就算是風吹的,你敢說你走的時候沒想著我會來找你算賬?”
莊殊絕噎了一瞬,但還是倔強地否認:“沒有。”她恨恨地補充,“我為什麼要幫你們撿。”
沈錫舟手頭有的是她的“犯罪”證據,他根本沒空在一件事上多做糾纏:“還有,是你自己跑來少年新事的。”
“我根本不知道你是少年新事的社長。”
他直接就聽笑了,嘲道:“你逗我呢嗎,陸千帆沒告訴你?”
“你是大明星?全校都得盯著你的動向?”莊殊絕說,“陸千帆不知道的事情怎麼告訴我,人家有男朋友,沒空關注你。”
他說一條,她反駁一條。
他手中所有的證據列舉完畢,卻沒有一條得到了辯方的認可。
“好,你對我根本沒那那個意思。”沉默過後,他對著遠山的重影偏了偏頭,用那種煞有其事的口吻哄她,“從頭到尾,都是我自作多情。滿意了?”
莊殊絕竭力壓制住粗重的喘息,閉眼複睜眼,掛電話前,她說:“滿意。”
暮春時節,冷熱反複無常,一年四季輪番上陣,胡亂切換。
就像莊殊絕的生活,混亂紛雜。
學著接受不被偏愛的事實,安撫自己反複無常的情緒,時而清醒,時而失智,夜深時破碎,天亮了重組……周而複始。
那天的電話過後,她想,她和沈錫舟,應該會恢複到陌生人的身份。
卻怎麼也沒想到,沈錫舟這麼豁得出去。
他出現在她身邊的頻率,比起從前,竟有過之而不及。
次日中午,當她發現譚宵身邊跟著苦命鴛鴛時,先是不可置信,然後直接給氣笑了。
“厚顏無恥。”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視前方空氣。
沈錫舟扭頭看她:“說誰?”
她回他一個皮笑肉不笑著的驚訝表情:“說你了?你這麼上趕著。”
這倆怎麼又槓上了?
剩下三個吃瓜的互相交換眼神,從求知慾爆棚,變成發現其它倆人也一無所知的互相責怪——你他媽不是她最好的姐們他最好的哥們嗎。
無所謂,既然他要裝沒事人,莊殊絕也裝傻就是了,不就是一起吃個飯嗎?
她還沒那麼把他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