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千帆說:“每次發完自拍,自我欣賞無數遍,來一條評論就看一次,想起來了也要上去看兩遍。”
“通病。”莊殊絕附和著,不動聲色地退出訪客記錄頁面。
然後,視線頓住。
譚宵最新發布的動態下,赫然是沈錫舟插科打諢的留言。
“你覺得我以後當個攝影師怎麼樣?專拍美女帥哥,憑我的技術,遲早一攝難求,大明星找我也得預約,檔期排到一年後,但你嘛,只要打個電話給我,並承認我是申城第一美女,我就扛著大炮來拍你。”陸千帆暢想著美好的未來,說了一大通,卻無人回應,她不滿地從床上伸出一條腿,踢地毯上無精打採刷手機的人:“莊傻!”
莊殊絕回神:“你剛說什麼?”
陸千帆把頭一偏,賭氣地說:“不聽算了。”
“快點說。”莊殊絕懶懶挪到床邊,“我想聽,不聽死不瞑目。”
“嘻。”陸千帆滿意了,“我說……”
聊聊天,玩玩手機,好朋友待在一起也不嫌無聊,陸千帆快十點才走,太晚譚宵不放心,跑來莊殊絕家接人。
月色溫柔,小院寂靜,莊殊絕倚在門前,目送二人有說有笑地離開。
而她壓抑了整整一下午一晚上的怒意,隨著面前的兒女情長,徹底複燃。
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撥通了沈錫舟的電話。
沒人接。
她繼續打打第二個,第三個……
沈錫舟剛接完沈常沛的電話,沈常沛問他歸校第一天的表現,母子倆沒說幾句就吵起來了。
快熄燈了,他撂了電話,拿上洗漱用品去洗澡。
他剛進浴室,手機就開始震,下鋪沖著洗手間喊:“阿丹,電話。”
沈錫舟以為是沈常沛:“別管。”
洗發水只剩個底,倒不太出來,他混了點水搖了幾下,沒敢多擠,湊合著把澡給洗了——就這點還得和江開共用,還得撐到放月假,否則在學校超市買,又是一筆額外消費。
這些日子直接或間接花在莊殊絕身上的錢嚴重超支,幸虧才過完年,手頭有點壓歲錢,否則哪經得起這個造法。
慢條斯理洗完出去,下鋪一指他的床,抱怨:“沒停過,我床都快被震塌了。”
沈錫舟也忍俊不禁:“傻叉。”
他繼續不緊不慢收拾完畢,才爬上床。
如下鋪所言,手機一直在狂震,他也有些詫異,這麼窮追猛打,並不是他母親的風格。
拿過手機,看到上面的備注,他整個人都停了一瞬,眼神、動作,甚至是呼吸。
莊殊絕打到第11個電話,她其實已經做好他不會接的預期,也知道自己這樣實在有失風度,但盛怒當頭,哪顧得上這麼多。
就抱著一種你不接你也別想安寧的報複心態,狂轟濫炸。
“喂?”持續了十幾分鐘的機械“嘟”聲忽然變成了那道熟悉的男低音,在靜謐的夜裡,燙了她的耳朵一下。
“怎麼了?”
聲音裡一點情緒都沒有,靜得像潭死水。
她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沈錫舟也保持沉默,他站在陽臺,外套都來不及披一件,只穿了件短袖,黑夜伸出冰涼的觸爪,爬上他裸露的面板。
過了很久,他說:“我快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