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砂目光冷漠又乖張:“你有什麼資格碰她?”說罷拂袖而去。
他騎馬回到王府。眾人看他破天荒隻身回家,連忙通知家主。他下馬進了宅院,管家稟告:“王君,人在客房。大夫在診治了。”
“為何不送到我的房間?”
“呃,我以為小姐是貴客。要不換到您的寢室?”
“算了,不要驚擾她。”
丹砂來到客房,無視行禮的侍從和大夫,全部心神都在臥床不起的那人身上,坐在床旁,毫不顧忌旁人的目光,俯下身子,臉龐貼了貼她的臉頰,如釋重負,長長出了口氣,彷彿信徒膜拜重新降臨的神明。
大夫窺見他的神色,不是慣見的焦急擔憂,而是異常溫和舒心。
他握住冰涼的手,瞬間收斂病態的笑容,鄭重問:“為什麼還不醒?”
“小姐病情不致命,但嗆水受寒,太過虛弱,一時昏迷。”大夫答道。
丹砂默然,管家又問:“大人,家主問您是否需要加派人手照顧。”
“轉告母親,謝絕探視,沒有我的命令,閑人免入。”
不知過了多久,朱嬴微弱的呼吸緩緩變得平穩有力,一口涼氣咳出來,龜息法解除,神志逐漸清晰,有人用溫軟的巾子擦拭臉頰,她聚焦散亂的視線,看到丹砂的臉。
“這是哪兒?”
“王府客房,喜歡的話,也可以搬去我的寢室。”
“我喜歡去醫館,麻煩王君——”
“不行,我怎能假手於人照顧你?”
他擦完臉,又端來羹湯,一點點喂她,朱嬴堪堪喝了小半碗便喝不下了。丹砂放下碗,摩挲她冰涼的手足,問:“冷不冷?我抱著你睡罷。我剛沐浴。”
他一脫綢衫,僅著輕薄的羅衣,和沒穿差別不大,朱嬴疑心他賊心不死,在色誘自己,他的容貌自是一等一的,若到長安,舅舅要是雄心不已,沒準賞個美人當當。
饒是欣賞他動人的身體,朱嬴的表情也很平淡,既不害羞也不厭惡,如看。丹砂微覺失望,知道她聰明過人,但他以為彼此都是初次,她在這事上會直白些。他不懂,這小姑娘用了點帝王心術。
身子虛弱,精力衰微,她擱置爭議,休養生息,昏沉睡去。
她是被摸醒的,他不住撫摩她的臉和四肢,縱然知道他是試圖讓自己溫暖起來,但,他的臉磨蹭她的面龐,嘴唇狀如無意地碰她,吻她,朱嬴咬牙切齒:“住手,不許猥褻我。”
“你碰了他,卻嫌棄我的觸碰。”他的聲音和房間一樣幽暗,還在不依不饒廝磨。
她忍無可忍,但凡他靠近,她張口亂咬,他彷彿不知道痛,迎上去,唇舌輾轉,把她的咬都吃下去,朱嬴甚至聽到他喉嚨裡的輕笑。
她決定攻心為上:“你說的是——”
“我討厭聽到你口中任何男人的名字。”他的手指抵住朱嬴的嘴唇,握住她的手,低吟,“你摸摸,摸一摸我,就當是摸一條狗,一條沖你搖尾乞憐的狗。”
朱嬴翻了個白眼,他說什麼鬼話?他在宮裡雖變態好歹是個人,回家就成這樣了?她決意不用驚訝的反應滿足他,仍是很冷淡:“我的狗不會在床上撒野。”
丹砂抓住她的手,貼在頰上,發出滿足的喟嘆,垂下臉龐凝望她,以略微輕快的口吻說:“這條狗不聽話,小姐費心教教他。”他握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溫習那日她演示的手印,不同於當時的羞憤,他半闔著眼睛,神情竟然是陶醉的。
他的頭皮一痛,一縷亞麻色的長發被她手指絞住,聽得她說:“我不會訓狗,只會殺狗。”她如此虛弱,手腕都快抬不起來了,還能伺機反撲。他不忍她動怒傷身,並不掙紮,抱她在懷裡,仍是不放手。
“可是它不想死,不願死,只想陪你。”他的唇碰觸她的耳朵,溫熱氣息流淌,痴纏執迷耳語,“我心裡只愛你,我只想要你,我只想得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