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人,快樂事
完全清醒以後,朱嬴很快明白自己被他軟禁了,一時半刻分不清他是把她當成玩物,還是上杆子求著當她的玩物。
藥熬好了,丹砂給她喂藥,不免有點滴沾到唇角,他貼近病人,用舌尖舐去。大夫頭皮發麻,完全聯想不到平日莊重的王君私底下這般親暱出格,就這麼看著他一口口喂藥,三不五時舔一下。
“寵姬這位子,我應該讓賢於你。”她嗤笑道,不和他糾纏,閉目養神。
熱度是半夜上來的,然後徐徐下落,滿身大汗,丹砂替她擦汗,漸漸擦到脖頸之下,朱嬴說:“王府不至於連一個侍女都請不起吧?”
“我怎能忍受別人看你的身體?”他擦了她的雙手,緩緩解開衣帶。
他吹滅燭火,在黑暗中替她除衫,在耳邊幽怨低柔說:“一想到你藏身在人來人往的浴室,被人看到你的身軀,我就心如刀絞。”
“你不點燈,是指望我發光嗎?”她沒好氣問。
丹砂輕輕吮了一下手指沾到的汗水,微鹹,笑了:“別擔心,狗刻骨銘心主人的身體。”
折騰了不知幾天,她足不出戶,晝夜昏睡,漸漸恢複知覺,察覺自己虛弱得厲害,暗自懊惱西夜國方她。
侍從定時捲起帳幔通風,這會子掛的是鏤空簾子,似斷非斷。迦陵隔簾探病:“哥哥,姐姐好些了嗎?”
“她睡了。”
“沒有!”朱嬴反駁,死命掐他,力有不逮。
丹砂一笑,旋即躺下,將手腕上的翠玉串珠抹下,給她戴上。迦陵朦朧望見哥哥也臥倒了,迷惑不解,他情竇未開,不明白男女能如何親密,侍從連忙拉走小公子。
丹砂看她半閉眼睛,不和自己對視,神色怏怏不樂,頓生憐愛,吻了一下她的唇瓣,柔聲安慰:“好多了,嘴唇有了血色,臉色也不那麼蒼白了。”
“是啊,我也這麼覺得呢,但手腳還是沒有力氣,軟軟的。”她一睜眼,兩丸烏黑的眸子盯緊他,聲音一冷,“藥裡加了什麼東西?”
他稍稍垂下眼睛,又抬起來看她:“一些安神的草藥,希望你能好好睡一覺。”
丹砂知道她已經識破自己的企圖,便讓大夫調整方子。她醒來的時間越來越長,病情時好時壞,有時能繞床走幾步,有時成天懶懶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他生怕藥方不妥,無奈調來調去,起色不大,只能按捺住焦躁悉心照料。這日他跪在床上替她穿裙子,朱嬴歪在枕頭上撥弄他的翠玉串珠,右腳掀開隱秘的簾子,盡管綾羅遮住,但兩人都清楚幕後一舉一動。
“王君大人,您的杏子熟了。有隻可惡的鳶在啄,需要我用連珠彈打下來嗎?”
杏子還未成熟,仍是酸澀。
他已無法坐等。
……
她待得他熟睡,輕巧走出去,管家趕忙勸阻:“小姐去哪兒?王君不見您會很憂心。”
“大娘,我已經痊癒。幫我感謝丹砂的照拂。”她微微鞠躬,輕松繞過諸人,離開了王府。侍從不敢強行挽留。
管家小心轉述了朱嬴的話,丹砂摸著臉沉思片刻:“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
眾人咋舌,朱小姐難道會巫術?一喊名字就讓人服服帖帖的。
朱嬴回到河邊的城門,協助整理文書。丹砂刻意挑了休息時刻過來,在窗外看到朱嬴坐姿端正抄抄寫寫,手腕上依舊戴著他的碧玉珠串。她私下情態萬方,一旦辦事便心平氣和,一絲不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