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嬴和他對視,微微眯著眼,不滿之情溢於言表。
野利幻想,炸裂呀,她會不會沖過來強吻老師啊?親完以後,還說一句,你就是我的理由!討厭,好刺激哦。
女官低頭擔心扭來扭去的她:“長史,不可失態。”
“我已經變態。”
朱嬴吸氣,吐氣,不耐煩說:“意思嘛,是這個意思了,你懂的呀,這麼理解吧,學士能者多勞。白讀這麼多書了小聲嘟囔)。我先去執勤。”
“小姐,沒完事吶,您不能走。”女官看朱嬴離開座位,趕緊挽留,就差下場拉住她。
“我都和她們說啦,你安排我去守門。”她笑盈盈望過來,笑容很是天真無邪。
“你不能走。”丹砂終於說話,他站起來,“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眾人坐立難安,很不適應他露骨的佔有慾,這句話分明就是說我賴上你了。外面豔陽天,殿閣內陰雲密佈。
“王君大人,我鬥膽請您在詞典裡加上兩個字——”朱嬴站在陽光裡,嘲弄地一笑,仰頭迎向他的目光,擲地有聲,
“分手!”
野利十指交叉,做作地嘆氣,心悅誠服,不愧是我的姐妹,這事說白了不就是一個女人甩了一個男的,咬文嚼字做什麼?一擊必殺,果然是愛情刺客!
一連幾天,大家都不敢公開談論。女官私下問野利,朱嬴還在王城,是不是暗示王君還有機會。
野利擠眉弄眼回答:“有沒有機會不知道,沒有錢是真的。愛情,真是不講道理。老師去哪兒?”
“去拜訪無理取鬧的愛情。”阿含暮陰陽怪氣。
他本來以為丹砂失戀就失戀,頂多回去自閉,結果他弄到朱嬴站崗時間,她執勤他就要去陪著,她休假,才是王君議事時段。他受不了規律的生活變得黑白顛倒,決定去找朱嬴談談。
她站崗的城門靠近碼頭,人來人往,很好,王君大人雨露均霑,先是給王城居民表演挨家挨戶追愛,如今不忘給八方旅人上演低聲下氣求和,真是戲癮大發!
他把朱嬴叫一旁:“你不能騙騙他,將就和他暫時過一過嗎?你對他到底哪裡不滿意?”
“我現在壓根不想找男人,你懂我呀。西夜國要是單身犯法,你比我更有資格上斷頭臺,學士。”她漫不經心地回答,輕佻地點了一下他的肩膀,轉身就要走。
“和他相處要這麼難受,你們之前算什麼?”他嫌惡地拍了拍,忍耐著她的調戲,追問。
“冬天穿棉襖暖和,你要一直穿到夏天嗎?我看在野利的面子上,才和你心平氣和地談話,再多管閑事,我保證,你會後悔終身。”她轉頭回答,臉上帶笑,目光充滿警告之意。
朱嬴回到崗位,將入城人員的資訊寫在一根根簡牘上。
原本,旅人十有八九趁機搭訕兩句,奈何丹砂寸步不離,就算是不認得王君的路人,見到兩人之間不可言說的氛圍,都不敢多說一個字,不自覺迴避。朱嬴不怕,不就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她記錄眼前大叔的家鄉,來自蒲昌海,唸了三遍,不會寫,看著大叔說:“你寫?”
大叔愣住了,他目不識丁,做不到啊。
“這個地方也叫鹽澤,我幫你吧。”丹砂替她補完記錄,看見兩個人的筆跡都在一處,抽出一根空白的簡牘,重新謄寫副本,拿去交差,原始記錄收了起來。他的書法很優美,放在一堆勉強算是字的簡牘裡非常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