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急道:“這事你不要碰。”
“只有在他身邊,才能查到當年的蛛絲馬跡,這難道不是你回來的理由嗎?”顏言將手探過去,摸他受傷的背,“好些了嗎?”
“不只是因為這個······”沈昀拉過他的手,看他的目光格外深情,“你這個傻子。”
顏言還要再說什麼,沈昀再次封住了他的唇,眼見著沙發要被搬開了,他低聲說:“我跟你走。喬乙的事交給我,你不要插手。”
“先生,顏言回來了。”
“怎麼還動手了?”顏言進門後,沈桓看了他一眼,不經意地問。
“昀少醉了,不太願意回來。兄弟們覺得我言語間受了冒犯,一時急了,不得已控了下場。”顏言回得巧妙,即便身後沒有一個是他過命的兄弟。
“昀兒真是越發不懂事了。過來,我看看。”沈桓親暱地招手。
顏言走了過去,俯身蹲在沈桓面前。
身後的二人無聲地對視了一眼,都說先生喜歡顏言,連昀少都能被晾在門外。
“阿言,你還記得小時候的事嗎?你怕血怕得厲害。”沈桓握起他的手,嘆息著,“晚上也不敢一個人睡。”
“記得,先生只好每夜都陪著我。”顏言垂眸,長睫遮住閃爍的目光。
那時楚鳶剛死在他手上,他渾身是血,之後大病一場,高燒難退,還很長時間雙目失明,學會了聽聲辨位,後來被治好了,也一直怕血、怕黑,沈桓為此大費心思。
“一到晚上,你就一直流淚,我就只好捂著你的眼睛,你冷得厲害,我就只好抱著你睡。”沈桓輕聲回憶著,“慢慢地,你也就好了。”
“是,先生。”顏言應了,只是理性可以忽視疼痛,身體卻沒有忘記。哪怕到現在,顏言應激時的體溫也會不穩定。
“其實,沒有什麼是真正值得恐懼的。如今你比那時堅強多了。” 沈桓以手持紗,將他的眼睛蒙上,極盡溫柔。
“先生?”沈昀為何還沒進來?顏言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五指撫上眼瞼,黑暗徹底圍繞了顏言,眼睫的顫抖像手中鳥兒扇動的翅膀,沈桓看向窗外:“阿言,別害怕。”
視覺被剝奪的顏言,聽力變得異常敏銳,這本來便是他兒時訓練出的本能,如今在高度緊張的條件下,愈加敏感。
沈桓喜靜不喜鬧,窗外卻由遠及近,傳來了一陣咒罵。
“沈桓你個烏龜死王八!”
“先生!”顏言掙紮,驚出了一身冷汗。
“噓——聽。”沈桓不許他動,貼在他耳邊,看著他白皙的耳廓因為激動和敏感而發熱變紅。
“有本事別在裡面龜縮,你幹的那些好事,別他媽以為我們不知道,你殺了多少人!可真相是殺不幹淨的······你喪盡天良,不得好死!”
“喬叔?”門外,沈昀略顯震驚,“怎麼傷成這樣?”
“沈昀你個廢物!”聲音略顯蒼老,罵得卻是句句錐心,“你是沈杉的兒子,他死於非命,你卻毫無作為、認賊作父,你的父親在九泉之下該如何安息?你愧為沈氏子孫······” 聲音很快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被封之於口的悶哼。
“昀少小心,這瘋狗見誰咬誰。”曲玉來在外面倨傲地說。
喬乙便是前些天沈昀被發難時的“喬叔”。他在s城資歷甚深,更是沈家一直以來隱藏在地方上支援沈昀的骨幹,如今都被直接抓來,可見沈昀處境危險。
“你聽聽,我不過是把人找來,對對那些發黴的賬本,他說的這都是什麼?”沈桓說得十分平靜,“我還以為,這麼多年了,他們總該消停些了,沒想到還有人對往事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