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沉香今晨親自報了死訊。”陳素淵壓低了聲音,“一槍斃命。”
曲玉來捏著勺子,半晌沒有做聲:“傅沉香回來了?”
陳素淵有一點忐忑:“來哥,傅沉香會不會查到那隻死去的‘白’和咱們有關?”
曲玉來冷笑:“他不是死了嗎?你怕什麼?”
“來哥說得對,死無對證,”陳素淵連忙賠笑,“我不是怕,我就是可惜,廢了這麼大周章,他居然什麼事都沒有,還得了人頭。”
“顏言才是白費功夫,”曲玉來尚在思索,“先生讓他去,又讓他回,知道是為什麼?”
“先生對他還是太偏愛了。”陳素淵不甘心,咬牙切齒。
曲玉來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楚遊是死是活對先生真的重要嗎?先生是要用楚遊的命讓昀少明白,顏言是柄放在他身邊的利刃,不能有一絲痴心妄想,而顏言手上有了楚遊的血,昀少就會心懷芥蒂,他就只能守在先生這邊。”
陳素淵恍然大悟,帶了快意:“這下他在昀少身邊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我倒是奇怪,”曲玉來沒笑,將拿鐵精緻的拉花細細攪碎了,“楚鳶拿命救過他,他真就下得去手了?”
陳素淵解釋:“畢竟是傅沉香親自押送的他。”
曲玉來扔了勺子:“罷了,繼續盯著。如果‘白’的一條命,換了顏言一滴心頭血,也不虧。”
沈昀書房外,顏言立在原地,像一棵孤獨的盆景。
眾人行走間都不覺看他一眼,甚至有人好奇問道:“顏先生,你怎麼一直在這裡站著?”
“有你什麼事?”那人很快就被其他人推走了,“快走快走。”
“我就是問問,顏先生脾氣那麼好,是不會生氣的······”
人群漸漸平息。
“‘白’的人命,和我無關。”顏言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想必你已查清線索了。”
“恰恰相反,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你。”傅沉香毫無感情的聲音在陰影裡響了起來。
顏言沉默了片刻:“你若是相信,我就不會站在這裡了,我該多謝你替我向先生求了情。”
傅沉香頓了頓,語氣不變:“事實而已。”
“既然你對始作俑者心知肚明,來我這裡做什麼?”顏言自嘲一笑,“總不會也是來看我的笑話。”
傅沉香沒說話。
一個晶亮的物件迎面疾飛而來。顏言敏捷地抓住,低頭看到是一塊玉,有著與楚鳶身上那塊相似的紋路。
他幾乎不能自持,半晌才道:“多謝。”
“珍重。”聲音漸漸遠去了。
沈昀從書房出來時已是黃昏。夕陽席地,還有一個神志不清的顏言。
“顏言?”沈昀皺眉,蹲了下來,“你怎麼了?”
顏言蒼白的臉上透著一抹病態的紅,沈昀下意識摸了一下他的額頭,彷彿碰到了一塊高溫炙烤的窯瓷,也不知道這樣燒多久了。
“糟了。”
他平時的確沒少提防顏言,卻很少拿人撒氣,今天罰了一次,不想顏言直接倒了。情急之下將人直接抱了起來,抬腳踹開了書房的門。
隨後趕來的簡弘亦一僵,一句話沒過腦子:“老闆,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顏言了吧?”
沈昀涼涼看了他一眼,簡弘亦連忙推了推眼鏡,站直了:“我沒別的意思,他要是咱自己人,我也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