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祝了麼,歷練啊,喏,捉了仇平回去,祝家的少主可就非我莫屬了。”
“祝家下一任家主外出歷練,怎可能獨身一人。”妙緣垂下眼,”即便沒有族中前輩跟隨,再不濟也會有同輩同行,臨蒼此地偏遠,貧僧路過臨蒼的時機又那般巧合,而祝施主你…對青家似乎有所瞭解。”
祝樂知依舊笑著,少女生得嬌俏,無辜起來也是眸如秋水。
她笑吟吟地問:“何以見得呀?”
幾息沉默。
妙緣搖了搖頭。
“罷了。”他低低地念聲佛號,方才開口,“祝施主,無論你想做什麼,青家的小少爺本就靈慧,他身邊的厲鬼更是兇戾,好自為之。”
一路走來,除了商長珩偶爾指一指他墳冢的方位,其餘路線幾乎都是祝樂知定下的。
進出裕洲固然要經過山腳客棧,但還沒入城的時候,商長珩就說過這裡沒有他的屍骨,與裕洲接壤往北是秦州方向,平原多,往南是定州方向,山勢水路多,若是改道走水路去定州更方便,但祝樂知用馬車和那幾匹馬做藉口,還是走了裕洲這條路。
在山腳客棧時,她也曾有意無意地提起過一次仇平。
若不是巧合,就只能是借刀殺人。
妙緣知道,他都能瞧得出祝得假話多真話少,那一人一鬼豈能不知,不過是各懷心思,誰都沒有戳破。
“哎,小師父,多慮啦。”祝得坦然,“誰沒點私心呢,我嘛,就是個尋常人,一介草民,販夫走卒而已,翻不起什麼浪的,時隔千年,誰也不想六國十八部的亂世再起。”
妙緣沒作聲。
她提到了六國十八部族的戰亂,正是周亡之後,天下分裂,群雄四起,彼時陽間人不人鬼不鬼。
在凡人看來那是兵災,在修行人眼中則是大劫。
而在此時提起,似乎也…別有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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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
青陵終於等到了進城的兩人,得益於祝樂知這雙眼睛,順順利利地找到了客棧裡的一人一鬼。
三人圍在一樓的桌前吃早飯時,珞迦從樓梯上走下來了,他幾乎一眼鎖定了青陵的身影,這樣珍稀的大藥著實難得一見,無論是在邪祟還是修行人眼中,這都是渾身寶貝的好東西。
東西。
不是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有些人只是站在那就有罪。
坐著的青陵就是這些人之一。
他對惡意太過敏感,於是猛地抬頭,對上了那雙凝視的眼,只一眼,他就知道這就是昨夜在他們門口站著的牠西和尚,他的裝扮與妙緣這種灰袍僧衣不同,黃袍僧衣外披袈裟,僧帽和袈裟都用精美金線繡著經文,挎佛珠,佩法器。
他腰間那面小鼓,像是孩子玩得撥浪鼓,只是那根打磨光滑的棍怎麼瞧怎麼像骨頭,青天白日的,這和尚身上帶著好重的陰氣。
祝樂知和妙緣也同時抬頭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