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裡,燈火通明。
趙錄接了信,已經在帳子裡等他了。
章暮解了披風,抖了抖上面的露水遞給了一邊的小兵,帶著章群走近了屋裡。
“侯爺。”趙錄行禮。
“嗯。”章暮拜拜手,坐在桌前道:“查了嗎?”
趙錄道:“查了,蕙心帶人去了南洋一趟,昨天夜裡剛回來。”
章暮也不與他廢話,直言道:“什麼情況?”
“南洋國內確是要起兵,董不生手下的裘州軍已全部歸於他本人,業州州牧也無實權,州內治中與董不生近來常常走動,業州兵權也在此人手上,以此見,業州怕是同謀了。”趙錄說的著急。
“其他幾州呢?湘州呢?”章暮轉著茶杯,抬頭問道。
趙錄道:“其餘幾州無動靜,湘州州牧與我交情頗深,我已與他見過,他表示聽皇上和侯爺的。”
聽見這話,章暮稍稍放了心。
裘州附近最大二州是湘州和業州,其餘幾州都是小州,兵力不足尚不足為懼。
唯一要擔心的是水性的問題,章暮帶來的邊北軍雖在平原無人可敵,但若水上作戰到底是差些。而南洋國內四面環海,一面為楚江,兵卒水上作戰是優勢,因此他們必然會以海上作戰為大。
業州兩面臨海,兵卒水性亦是較強,湘州州內無江流經過,但湘州軍也是熟識水性的,再加上趙錄這些年私下攢的兵,能稍稍佔做上風。
章暮問道:“南洋何時出兵?”
趙錄道:“不知,眼下看,十月十五出兵的可能性不大。蕙心說他們現下還在準備糧草,也有人說王起想等楚江結冰再出兵。他們朝廷訊息傳出不多,王起這些天天天入朝與南洋王上秘密商議,所以他們打算如何,我們暫時不知。”
章暮道:“他們不來,我們卻該防了。神秀山高,架起千裡眼對準南洋,派你的人散落楚江附近,一有異動,立刻來報。”
“是。”
趙錄有些激動,在軍事上,章暮的每一個命令,一舉一動,都散發著不可違抗的氣質。他在邊北的輝煌戰績傳遍天下,現下這樣的人就坐在自己眼前,不久後又能與他一同上場殺敵,簡直令人振奮。
“你笑什麼呢?”章暮看著面前一臉痴笑的人問道。
趙錄下意識搖搖頭。
“滾去辦啊。”章暮皺著眉斥道。
趙錄收回方才所想,腹誹道真兇。
“是。”
待他走後,章暮坐在桌前,面前豎著裘州地形圖,章群在旁一厘厘掃過,將圖記在了心裡。
天漸漸亮,第一縷陽光從縫隙進來落在章暮的眼睫上,章群回頭,侯爺已經坐了半個時辰未動了。
他默默退出屋,去夥房給章暮端了些吃食。
從前在邊北,章暮琢磨兵事時,便會對著輿圖不動。不過那時他身邊有司空允和章亭崢,通常那二人會在一定的時刻跟章暮說話,防止章暮想得時間長了固步自封,困住自己。
現下只有自己,章群想,唯一能做的就是別讓侯爺餓肚子吧。
粥香拉回了章暮的思緒,他拿起湯匙,看向一邊的章群。
“侯爺。”
章暮應了聲,“多派些人去將軍府,保護好殿下。我們的動作盡量小,別驚動董不生和裘州軍。”
“是。”
邊北軍所在與裘州軍對角,倒是不大可能驚動他們,不過還是要小心董不生。
章暮放下粥碗,看向楚江,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