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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天大典這日,四境安定。
皇帝出宮後,京都上空出現一對鳳凰鳥,叫聲優美,一路護送著皇帝上祭壇,隨後便輾轉直沖雲霄,消失不見了。這兩只鳥的出現,讓民眾更加相信當今聖上的賢德,紛紛跪地不起,高喊萬歲。
京城熱熱鬧鬧的過了兩天,南洋這邊卻毫無動靜。
這日臨近黃昏,章暮站在神秀山架起的千裡眼前觀察楚江,身邊跟著司空允。
“祭天大典已過,南洋還未有動靜,可見李光學所言不真。”司空允道。
章暮道:“董不生才不會蠢到對李光學事事盡說,時候為假,出兵確是真。”
司空允道:“罷,兵來將擋,我倒要看看這南洋島國有何能耐。”
章暮笑道:“出兵那日你打頭陣。”
司空允一拱手,“是。”
章暮收了笑道:“懷珺還好?”章暮自從那日出府後,還未回去過,這些日子過去,他早就想姜合了。
司空允來裘州那日,打馬去了趟將軍府,見了見姜合。姜合看著不似出京時那般單薄了,神色上也鬆弛許多,可見南下一趟確實比在京中悶著要好得多。
“嗯。”司空允問道:“時值緊張時刻,你也不必總想懷珺吧?”
按說在外行軍的大將,因著怕在戰場上分心,心中是不該有太多掛念的,但章暮偏偏不是,他越是心中有姜合,心思便越是穩。
“為何不能想?”章暮一笑道:“懷珺是我的主心骨,只有想到他,我才能更好做決定。”
聞言,司空允問道:“從前在邊北,你可未曾說過這話。”
司空允覺得章暮現下如此說,就是為了氣他,他明知自己不滿這門婚事,還一次次提起。
章暮瞥了他一眼道:“從前也想,只是我沒意識到罷了,如今我才知,何為情根深種。”
司空允猛地轉頭道:“你說什麼?你!你莫不是心悅懷珺?!”
章暮湊到千裡眼的鏡片前,看著平穩緩流的楚江,笑道:“嗯,應當是的。”
“你!”司空允不管不顧,伸手擋住千裡眼的鏡片,轉過身來看著章暮道:“果真如此?原來你會當堂應下賜婚旨意,是因你早就對懷珺心懷不軌?”
章暮見他一臉憋屈的表情,笑聲半山腰都能聽見。
司空允面上愈加嚴肅,章暮收了笑道:“允之,不論我是否對懷珺心懷不軌,這門婚事,我二人都得應下。如今京中局勢,你大概也是摸清楚了,公然抗旨對我二人有何益處。”
“我知,但你……”
“我心悅懷珺,但絕無不軌之心。”章暮道:“來日懷珺若也心悅於我,你又如何能阻攔得了?”
司空允皺眉道:“你怎知懷珺一定會心悅於你,若他並無此心……”
章暮撥開司空允的手,重新湊到千裡眼前道:“那便看吧,總歸來日方長。”
司空允無言,章暮說得對,情之一事,他如何能阻攔得了。
“侯爺。”身後上來一人,行禮道:“趙治中在軍營等您。”
“行,回去了。”
章暮應了聲,拍了拍司空允的肩膀道:“此事先放放,現下南洋之戰要緊。”
“嗯。”司空允拋開思緒,與他一同往回走去。
天邊紅霞高掛,片刻,天空低垂,不知從哪冒出些黑雲。
黑雲蓋過紅霞,落下大片雨點。千裡眼被雨水沖刷,模糊一片。
大雨瓢潑一夜,樹上最後的葉子也被打落了地。
晨起,客衣拿出件厚衣服給姜合穿上,又給他在外加了件厚披風。
“昨夜雨下了一夜,這會兒真正感到天涼了。殿下穿厚點,省得再病了。”客衣邊給姜合穿衣服,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