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真莎牢牢地盯著單無綺的脖子。
那裡環著一個黑色的拘束器。
火車噴吐著蒸汽和火花,拉著長長的汽笛從鐵路盡頭駛來。
人群立刻發出巨大的議論聲。
“是黎明號!”阮真莎的身邊,有人大聲說,“那可是基地的第一輛火車,竟然用來押送一個罪人!”
“單副官犯了什麼罪?”另一個人問道。
“不知道,但一定是重罪。”那人回答。
黎明號在月臺停下,單無綺被押上火車。
臨上車前,單無綺停頓了一下。
她抬起發絲淩亂的臉,目光在人群中掃視,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柳法的手死死地鉗著阮真莎的胳膊。
“別出聲。”柳法的聲音彷彿從牙縫裡擠出,“她不告訴我們,是不想牽連我們。”
“她犯了什麼罪?”阮真莎喃喃道,“她到底犯了什麼罪?”
無人回答。
押送單無綺的黎明號鳴笛駛離。
人群逐漸散去。
阮真莎恍惚地站在原地,柳法一直牢牢地攙扶著她。
“……單副官,真的被流放了。”阮真莎失魂落魄。
“之後,就輪到我們了。”柳法道,“趁清算還沒有開始,我們搬去外城吧。”
離職申請很快被批準,其中,也許有首長的授意。
帶著還沒成年的阮禾,柳法和阮真莎來到了陌生的外城。
但阮禾不小心說漏了嘴。
他們和單無綺私交甚好的事,被外城人知道了。
阮禾捱了罵,曾經衣食無憂的少女,第一次哭泣起來。
阮真莎攔下丈夫,給女兒擦拭眼淚。
直到阮禾在她膝上睡去,她才愁容滿面地看向收斂怒氣的柳法。
“我們要搬家嗎?”阮真莎細聲細氣,生怕吵醒阮禾。
柳法遲疑良久,最終搖頭。
“你們睡吧。”柳法道,“我來守門。”
阮真莎沒有睡著。
她抱著阮禾,看著坐在門口,手裡拿著柴刀的柳法,眼淚從臉頰無聲滑下。
單副官到底犯了什麼罪?阮真莎恍惚地想。
風吹了一夜,敲打門扉,窸窣不已。
第二天,柳法開啟門。
門口堆放著許多食物。
柳法和阮真莎齊齊沉默。
來到外城時,他們已經做好餓肚子的準備,阮禾說漏嘴時,他們已經做好被洗劫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