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喬沒說話,只又往母親懷裡蹭了蹭。
母女二人依偎許久,直到鄭夫人的胳膊都有些發麻,她才終於將盛喬推開了些,然後轉頭看向桌上擺著的禮盒,問盛喬,“皇後叫你進宮是為何?”
盛喬艱難止住眼淚,斷斷續續地將方才在宮裡發生的事完整敘述了一遍,然後又指了指桌上的盒子,說:“那就是皇後娘娘賞的玉如意。”
當著盛喬的面,鄭夫人表面沒說什麼,心裡卻已經隱約猜到了皇後的意思。
賞賜家眷這樣拙劣的藉口,也就騙騙阿喬,明眼人都知道這就是沖著阿喬來的。
否則怎麼會那麼巧,太子早不進宮晚不進宮,偏偏在阿喬出門的時候進宮向皇後請安,還在路上撞了個正著。
只是太子已經娶妻兩年有餘,且除了正妃之外,東宮還有數不清的姬妾側室,皇後難得得了失心瘋,想讓她家阿喬去給人做妾?
鄭夫人眼中的情緒一點點沉了下來。
盛懷義在洛州沒待幾天,除了一封報平安的家書之外,便再沒有別的訊息傳回來。
因此鄭夫人現在還對那車夫的事一無所知,她有心想問問阿喬,但見她這眼淚汪汪的模樣,還是暫且將疑惑壓了下去。
等回了家,盛喬第一時間就想去見大哥和大嫂,鄭夫人連忙攔住她,“你大嫂懷了孕,你大哥這幾天陪她回孃家小住了。”
原本還有些失望,但聽說大嫂懷孕了,盛喬又立刻高興起來。
瞧著女兒孩子氣的模樣,鄭夫人是又惆悵又好笑。
她這永遠長不大的寶貝女兒呦,哪裡捨得將她嫁出去呢。
鄭夫人默默感嘆一番,心裡不由得又有點泛酸,她不想讓盛喬看見,忙吩咐身邊的婢女送阿喬回院子,然後囑咐道:“在外面野了幾個月,回去好好泡個熱水澡,然後早些休息,知道嗎?”
盛喬很乖地點了點頭,轉身回自己的院子了。
目送盛喬離開後,鄭夫人也回了她和盛懷義平日所居的明輝堂。
盛懷義已經換了身居家的常服,正靠在榻上看書,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把阿喬送回去了?”
鄭夫人點了點頭,帶了點嗔怪看他,“阿喬出去怎麼瘦了那麼多,你這些天怎麼不給她好好補補。”
這也怪他?
盛懷義頗覺冤枉。
鄭夫人也覺出自己這遷怒有些沒有道理,嘆了口氣,走到盛懷義身邊坐下,然後說:“你怎麼不問我皇後今日召阿喬進宮,是為的什麼?”
盛懷義合上書,“還用問嗎?猜也能猜到了。”
“說說?”
“只怕皇後是有心讓阿喬入東宮罷。”
還真叫這人猜對了,鄭夫人苦惱地揉了揉太陽xue,“他們父子兩個還真是如出一轍的想法,一個比你年紀還大,一個有妻有妾,竟也生出這往齷齪的念頭。”
盛懷義嘆道:“誰讓咱們盛家就剩阿喬一個還未成親的女兒了呢。”
鄭夫人也跟著嘆了口氣,然後又忽然想到什麼,連忙問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呢,那個車夫怎麼回事?”
盛懷義便一五一十地將徐肅年是如何假扮車夫與盛喬一路同行至洛州的事告訴了鄭夫人。
鄭夫人聽得是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所以你的意思是,墨兒在信裡說的那個車夫,就是端陽侯徐肅年?”
盛懷義嘆道:“是啊。”
“這……”
鄭夫人忽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麼了,若不是盛懷義親口對她講,如此曲折湊巧的事,她就算聽了也不會相信的。
好半天,她才問道:“那現在怎麼辦?這過是退還是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