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國公府就是她選的那條路。
崇安帝不懷疑朱皇後會另找出路,只是沒想到她最終也找到盛家。
但想想朝中的幾位忠臣,也就只有盛家了,既有燕國公盛懷義的爵位和名望,又有手握軍權的宣威將軍崔懷章。
當時他不就是因此才想把盛家的小女兒納入後宮的嗎?
只是他畢竟是要拉攏盛家,不想將盛家推遠,所以才沒有直接下旨,反而是私底下給了盛懷義一些暗示,想讓他主動獻女。
不料他那麼不識抬舉,竟然私底下悄悄和丹寧結了親家,且動作如此之快,以至於他得到訊息時,徐家已經往燕國公府下了聘禮了。
崇安帝大怒,可過了聘禮,這樁婚事就算是木已成舟。他再不甘心也不能和徐肅年搶女人,否則傳出去豈不是墮了他的名聲。
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崇安帝本沒再注意那位盛小娘子,只是盛懷義突然告假出京讓他起了疑心,他派人去查,才知道那小娘子已經逃婚去了洛州。
想到徐肅年也在洛州,崇安帝本想下旨讓徐肅年替他說服盛懷義,不料他的聖旨還沒傳出京城,反而是徐肅年求婚的密摺先到了。
所有子侄中,徐肅年最得他的寵愛,就是因為他最聰明,最能體察帝心。
可這次的事,徐肅年不僅沒能依著他的心思來,反而與他對著幹,這讓崇安帝如何不惱怒。
他自然是不想答應這樁賜婚的,可眼見朱氏和太子那邊又生出了心思,除非他立刻下旨讓盛喬進宮,否則還不如把她賜給徐肅年。
畢竟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想動盛家的。
當年隨太祖打天下的七公府,這些年只剩朱家和盛家還屹立未倒,不是因為他們功勞最大,而是因為這兩家勢力最大。
若是兩家皆出了事,只怕朝廷也就空了。
何況如今邊疆不穩,他還需要盛懷章給他穩固邊關,盛家還動不得。
如此一來,不若成全了徐肅年,至少他對自己忠心。
想到朱氏屆時聽聞此事氣急敗壞的樣子,崇安帝就有些想笑,“呵,這朱氏不愧是惠國公府出來的,真是一脈相承地愚蠢。”
惠國公府把控朝政多年,一直都是崇安帝的逆鱗,慶和不敢戳皇帝痛腳,又不能一直不接話,幹脆直接奉承皇帝,“都是陛下英明,端陽侯和盧大人也能幹,洛州的事順利解決,才能有如今這局面。”
他本是一句無心的奉承,不料崇安帝聽到這話,卻是眉頭蹙了蹙。
對於自己想要鏟除朱家的心思,徐肅年是心知肚明,洛州的事不算麻煩,他卻一直拖到今日,難道早猜到皇後會轉了心思拉攏盛家?
那徐肅年知不知道,他會因此答應賜婚?
沒有任何一個皇帝會喜歡和自己耍心思的臣子,哪怕他是自己一向寵信的親外甥。
崇安帝臉色沉了下去。
盛喬走出宮門,便看到了自家的馬車,她與崔懷知會一聲,然後親自接過那柄如意,飛快跑向馬車。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車簾被人掀開,一身華服的鄭夫人從裡面探出頭來。
這麼久未見女兒,鄭夫人還沒開口眼眶就濕了,她連忙拿帕子抹了抹眼睛,然後朝她招呼道:“阿喬!”
早有候在一旁的婢女上前接過盛喬手裡的東西,還有人伸手要去扶小娘子上車。
但盛喬根本沒等人扶,自己扶著車門就爬了上去,她像只活潑的小獸,直直撲向鄭夫人的懷裡,“阿孃!!”
母女倆一見面,眼淚就再也忍不住了,直到馬車開出去兩條街,盛喬還伏在鄭夫人的懷裡抽噎個不停。
鄭夫人倒是稍微緩過點勁兒來了,她拿帕子擦幹眼淚,然後扶著盛喬的肩膀,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這才心疼地開口,“瘦了,怎麼瘦了這麼多。”
“在洛州吃苦了罷。”鄭夫人心疼地將女兒抱在懷裡,嘴上卻是嗔怪的語氣,“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離家出走了。”
盛喬圈著她的手臂,小聲道:“一輩子都不離開阿孃了。”
“哼,就會哄阿孃開心。”鄭夫人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心裡十分受用,她看著盛喬哭得像只小花貓似的,親自拿了帕子給她擦臉,“出去一趟嘴巴倒是變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