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現在比之前時間更富裕了,他們侯爺反而更忙了。
齊甄和齊源彼此對視一眼,皆在心裡默默地感嘆。
不過也沒給他們太久的感慨時間,沒一會兒徐肅年便推門走出了書房,吩咐道:“去請盧大人過來。”
齊甄過來傳話的時候,盧燁正在安排過幾日宴會的事,近來幾個重要郡縣的官員都在洛州,宴會上眾人齊聚,實在不能馬虎。
聽齊甄說徐肅年找他,他也並不意外,匆匆交代了幾句就趕往了徐肅年的院子。
“侯爺。”
這段時日的相處下來,盧燁和徐肅年已經很熟悉了,再見到也不再是一絲不茍地拘禮,拱了拱手,便在徐肅年的示意下落了座。
徐肅年也沒有與他寒暄的意思,直接了當地挑起了話題,問道:“聽說蔣司馬今日來見你了。”
就知道端陽侯找他是為了這件事,盧燁早有準備,從懷裡掏出一本賬簿,遞給徐肅年,“您沒猜錯,他果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是他和惠國公府的往來記賬。”
徐肅年神色不變,接過賬簿,一頁頁地翻看起來。
盧燁有些感慨,“原以為洛州府這三位為首的長官,蔣司馬是唯一清白的一個,沒想到他竟然也和惠國公府有牽連,還好侯爺機敏,他也有坦誠之心,一直派人去查他,才沒放過他這個漏網之魚。”
盧燁語氣憤憤的,徐肅年卻十分平靜,他很快就將那賬冊看完了,不贊同地說了一句:“恐怕未必。”
盧燁一時沒聽懂這句話,徐肅年合上賬冊,在封皮上點了點,“這麼薄的一本冊子,其中大部分還都是他將銀子轉送到惠國公府,他不過是其中的受害者而已,就算到了陛下面前,只要他喊冤說自己是被逼無奈,陛下也不會從重處置。”
畢竟,倒下一個惠國公府,不知道要空出多少的位置,為了不攪的朝堂大亂,陛下是絕不可能大肆株連的,反而要安撫這些牽涉不深的臣子,讓他們繼續為自己效忠。
所以蔣司馬在這個時候掏出賬本,非但沒罪,反而是立了檢舉之功。
後面的話他沒說出來,但盧燁也不是傻子,只聽徐肅年的前半句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侯爺是說,這位蔣司馬其實並不是惠國公的人。”
徐肅年這次倒沒和他打啞謎,直接點了點頭。
“那會是誰的人呢。”盧燁思索,“看這賬本上的往來,他搭上惠國公府也不是這一年兩年的事,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將人安插到惠國公府,還能保證他不會真的倒戈……”
半晌,他似乎想到了答案,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侯爺,您覺得會不會是四皇子?”
惠國公府連著朱皇後,朱皇後則連著太子,他們不僅有血緣之連,更有利益糾纏。只要有一個倒下,剩下的也不可能再輝煌下去。
何況太子本身並不算個賢明的儲君,反而近些年來一直在惠國公府的護佑之下,行事越發跋扈囂張,陛下對其早有不滿,只是礙於惠國公府和皇後的面子,一直冷處理罷了。
但誰都清楚,陛下實際早有廢黜太子的意願。
而太子一倒,接下來就屬四皇子最有可能冊封東宮。
因為朱家,當今聖上膝下子嗣不豐,且就算生下來的也沒幾個能夠活到成年,如今一共只有四個兒子,一個女兒。
當今太子行二,後面的三皇子和五皇子都是早早夭折,成年的兒子裡就只有四皇子一個,至於剩下的六皇子和九皇子,一個十四,一個才三歲,怎麼看都不像是能繼承皇位的人。
就算他們想,只怕也沒那個本事。
因此盧燁第一反應就是四皇子,不說別的,就憑他能在朱皇後執掌的後宮裡平安長大,就說明他絕對不是個沒本事的人。
聽到他這個猜測,徐肅年也並不意外,附和道:“或許罷。”
四皇子的確很有可能,只是他如果真的能有在惠國公府安插一個埋伏了這麼多年的眼線的能力,何必不直接安插到東宮呢?
這樣豈不是更為方便。
盧燁未必想不到這一層,只是一提到皇位,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儲君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