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忘了,其實有一個人比所有的皇子都更想坐穩這個皇位——
那就是皇帝。
皇宮,玄元殿。
太監們將徐肅年的密摺呈上來的時候,崇安帝正在龍椅上假寐。
大太監慶和將摺子小心翼翼地放到禦案上,怕會打擾陛下休息。
但實際上他一走進來,崇安帝就已經醒了,只是一直沒有睜開眼,等慶和輕手輕腳地當下摺子。
他才撩起半邊眼皮,問道:“是少安呈上的摺子?”
“是。”慶和回道,“除了端陽侯之外,還有盧燁大人的。”
“扶朕起來。”
崇安帝下發命令,慶和立刻上前將他扶起來,同時吩咐外面侯著的宮女立刻打水來給陛下擦臉。
崇安擦過臉,又喝了幾口茶,總算清醒了一些,他將視線挪到桌上的摺子上,有些奇怪地問:“不是少安和盧燁的麼?怎麼有三份?”
慶和恭謹回道:“回陛下,端陽侯呈送了兩封。”
什麼事還要分成兩封來寫,崇安帝立刻拆了最上面的那封,開啟一看,是徐肅年詳細呈報蔣司馬之事的摺子。
這件事先前盧燁已經報過一遍了,但相比之下,還是徐肅年的彙報更加老練深入。
崇安帝滿意地勾了勾唇,眼底也漫上一絲笑,“這孩子,果真不讓朕失望。”
“端陽侯是陛下您打小培養起來的,當然不一樣,這也是陛下英明能幹的結果。”慶和立刻奉承道。
崇安帝滿意地笑了笑,然後緊跟著又開啟了第二封,但這次他只看了一行字,面上的笑容就倏地凝住了。
慶和見皇帝表情不對,給他揉肩地動作都不自覺慢了下來。
崇安帝頓了頓,但還是繼續講摺子完整地看完,這才啪地合上,重新扔回了禦案上。
慶和大著膽子開口,“陛下息怒,若是侯爺做錯了什麼事,您只管訓誡就是,可別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畢竟侯爺還年輕,難免有什麼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後面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崇安帝不耐煩地打斷了,“盛懷義離開長安這麼久了,去給朕打聽打聽,他什麼時候回來。”
盛喬一行到達長安時,已經是第十天的傍晚,雖然走得不快,但一路舟車勞頓也實在辛苦。
盛喬遠遠望著長安城的大門,心想:回家之後一定要好好的睡上一覺。
不料還沒進家門,在延壽坊門口,他們的馬車就被攔住了。
盛喬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探出半個腦袋往外看,只見阿爹的馬車邊站著一個面白無須的男人,看著像是個太監。
難道是陛下知道阿爹回來了,特意叫阿爹入宮?
盛喬正想著,就見那太監忽然轉頭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那視線看的盛喬不舒服,她正要坐回去,就見那個太監快步走到他的跟前,然後恭恭敬敬地對她行了一禮,說:“可是盛三娘子麼?”
盛喬被他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緩了緩才點頭,“我是。”
她不明白這太監幹嘛要給她行禮,若是找阿爹的,只同阿爹說話就是。
沒想到那太監卻道:“奴婢是鳳儀宮的掌事太監崔懷,今日這趟來,是咱們皇後娘娘想請盛三娘子入宮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