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他這做父親的,也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的寶貝阿喬會對一個男人露出這樣一副小女兒姿態。
他知道,阿喬是喜歡他的。
這毋庸置疑。
否則她根本不會牽著他的手說想要嫁給他。
阿喬絕不是拿自己餘生幸福去打賭的性子。
先前那樁棘手的事還沒解決,他向陛下告假時,明顯感覺到了陛下的不滿。
他不確定陛下是否還沒打消讓阿喬進宮的念頭,也正是因此,才會一直默許徐家拖著婚事不退。
因為這婚事,他的心裡也是不想退的。
當時之所以會找上徐家聯姻,除了門當戶對之外,還有一個極為重要的原因,就是徐肅年是當今陛下的親外甥。
就算陛下再想收攏盛家,也不可能和親外甥搶女人。
因此只要阿喬成了徐肅年的未婚妻,陛下就不可能再將她納進後宮。
這也是當初為何那麼快就給盛喬定下婚事的真正原因。
而之所以沒告訴阿喬,是不希望她有負擔。
雖然皇帝生出這個念頭,的確是想要拉攏盛家,但盛懷義並不想將這一族榮辱都壓到年幼的女兒身上。
她的肩膀單薄嬌嫩,該披的是錦衣華服,而不是一個不知前路的牢籠。
盛懷義不想讓女兒入宮,最好的方法當然還是快些給她定親。
徐肅年本就是他的第一選擇,如今阿喬又對他生了情愫。
這婚事,到底還要不要退呢?
盛懷義一時竟也不能確定,他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然後對盛淙說:“明天你親自去官驛,請端陽侯過來見我。”
盛淙一愣,然後問:“那阿喬呢?”
盛懷義說:“還是讓她先回濟善堂罷,有墨兒那丫頭陪著她,我放心。”
盛淙應道:“是。”
翌日清晨,盛淙先將妹妹送回了濟善堂,然後便立刻到官驛去找徐肅年。
他去的時候太早,原還擔心徐肅年還在睡著,不料底下人將他帶進去的時候,徐肅年竟已經穿戴整齊了,彷彿早就知道他會來找他似的。
盛淙忍不住問道:“你難道早知道我要來找你?”
徐肅年否認,“反正也睡不著,幹脆早些起來。”
盛淙聽了這話,不由得朝他眼底看,果然看到兩團青黑,只怕昨夜也是輾轉反側多時。
徐肅年只當沒看見他打量的視線,問盛淙,“元晦兄來找我,是不是阿喬想見我了?”
盛淙搖了搖頭,說:“是我阿爹,他想見你。”
晨起街上無人,何況那客棧離著官驛本來就不算遠,徐肅年和盛淙騎馬趕到的時候,盛懷義正和隨從一道用早膳。
一見到他們二人,盛懷義便撂下筷子,“走罷。”
徐肅年看他一眼,難得恭敬的語氣,應道:“是。”
盛淙也想跟著,可還沒走兩步就被盛懷義支開了,“三郎去用膳罷,我和徐家小子單獨談談。”
盛淙只得頓住腳步。
徐肅年聽著這個稱呼,略顯詫異地挑了挑眉。但也沒說什麼,很是順從地跟著盛懷義走到了樓上房間。
進門後,盛懷義自顧自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徐肅年也坐。
徐肅年猶豫了一下,也還是跟著坐下。
旁邊就有剛泡好的茶,盛懷義親自倒了一杯遞給他,然後看著他眼底的那一片烏青,說:“昨晚沒睡好?”
徐肅年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嘆道:“是啊……我心裡擔心阿喬,實在睡不著。”
說是盛淙聽了這話,只怕又要替他傷懷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