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託羅斯,寂靜學派最終派遣法則巫師來調查動亂。我不敢走教堂的矩梯。”尤利爾轉移話題,“只好先到丹勞去。梅布林女士編織夢境,吸引了巫師的關注,我們才有機會回來。”
“哪個巫師?”
“‘神學家’羅珊·託斯林。我沒跟她打照面。”
使者點點頭。“她不比夏妮亞·拉文納斯更有威脅。”
“不管怎麼說,她們都不可能和吉祖克相比。”尤利爾說,“我們在教堂遇到了‘紋身’。”
使者審視他。“你有預料到這回事嗎?”
“……沒有。我看不了那麼遠。”儘管按照邏輯,法則巫師不會在蓋亞教會多停留,但學徒顯然不瞭解“紋身”。更何況,反角城安託羅斯在寂靜學派的地位本就相當於高塔的浮雲之城,他們遇到空境也並不奇怪。即便“紋身”不在,我也會遇到“怪誕專家”奧茲·克蘭基。“這全是我的錯。”
“但你還是要去蓋亞教會。”
使者當然沒有誓約之卷,但某些時候他仍能看透人心。尤利爾無法否自己是這麼想。“我會自己去,不帶上任何人。先知大人曾有過預言,他認定這是我的命運。你知道的。”
“我不是占星師。你也不是。奧托不是我們的神,尤利爾。你最好記住這點。”什麼意思?難道先知早已看穿了我,故意用預言讓我送死?但使者終於允許他走進休息室。
不管怎麼說,好歹他已經在導師手裡過了關。學徒鬆口氣。
休息室完全大變樣了。地板鋪著一層冰霜——確切來說,牆壁和天花板也不例外——只在窗戶前留下小塊空地。一盆綠蘿因而倖存,讓尤利爾不禁想起被導師踢倒的桃金娘。它長勢旺盛,枝葉已從窗臺拖到地面,想必有更長的垂枝正在高塔外隨風搖擺。
“你怎麼住在這兒?”尤利爾問。
“你知道我該住哪兒?”
仔細想想,尤利爾還真不知道使者的住處。哪怕在伊士曼,使者也是直接住在埃茲先生的閣樓。之前我怎麼從沒想過呢?“等等,你沒告訴我你的地址?”
“我知道你的地址。”
“不用擔心,我也沒忘。”使者的回答根本毫無意義。“我是在問你的。”
使者皺眉。“沒別的地方。就這裡。”
“這兒?會議廳的休息室?”
“外面才是公共休息室。”命運集會的長桌和沙發的分隔只有一道臺階,前者安置在高臺,後者和書架、咖啡幾、棋桌、湯鍋……擺在房間另一端。而白之使的房間算是會議廳的裡間,門正對著會議廳大門。“我不長住。”
“那也不應該……?”
“你教我應該做什麼?”
尤利爾無言以對。能正常交流的人都聽得出來,他針對的只有事務司。諸神在上,我本沒必要糾結這個。“吉祖克的目標是聖經。惡魔領主出現在了反角城,我才有機會回來。”
“索倫知道他的目的。”
“誰?惡魔領主?”
“‘紋身’。此人是苦修士派的首領,但他原本屬於神學派。”
“巫師為什麼會有學派之分?”
“‘第二真理’認為不同的巫師有不同的天賦,通往真理的路也不止一條。”
“真理到底是什麼?”
“你怎麼想?”
尤利爾思考了一會兒。“神秘的本質?或者法則和秩序的源頭。寂靜學派的真理像是這些。”
“或許吧。人有各自的真理,並不需要花費一輩子追求。”使者沒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