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後，殷時序將他抱下車，直接抱著他去了二樓臥室，將他那身衣服脫下來，給他換上一身幹淨的睡衣。
楚歸棲看著那身被隨意扔到床尾地板上的衣服，有些難過地抿起唇。
那是陳柯給我買的。
“棲棲，抬手。”
他聽話地抬起手來，將胳膊伸進袖子裡，衣領鬆鬆的，殷時序只低頭給他扣了一個釦子。
衣服換好後，他躺在床上縮排男人的懷裡，悶聲道，“爸爸，今晚有些冷。”
殷時序摟著他給他蓋被子，聞言頓了頓，“我再去給你拿一床小被子好不好？”
楚歸棲搖搖頭，雙手窩在胸前，“我是說外面冷，一直在下雨。”
“沒事。”他撫摸著懷中人柔軟順滑的頭發，眸中滿是失而複得的溫柔，“我們就在家裡，不出去。”
那陳柯呢。
陳柯在外面麼。
陳柯又在哪裡呢。
楚歸棲覺得好難受，眼眶酸漲，心口也酸漲，他只有睡覺才能緩解這種難受，但被送來的路上一直處於昏迷狀態，現在完全睡不著了。
他只能強制自己不去亂想，抱著小叔叔閉上眼睛，想象著陳柯還在家裡，還在三樓睡覺，明天一早又會起床給他做飯吃，然後從後面抱住他，湊到他耳邊黏糊糊地喊他寶寶。
……
因為失蹤了一段時間，學校那邊他暫時不用著急去了，殷時序說等過些日子再讓他去上學，然後每天親自接送他。
楚歸棲被帶出國外時用的是陳柯給他的手機，他自己的手機還在家裡，開啟一看訊息都炸了，全部都是江叢和顧璟濯發來的資訊。
顧璟濯也很快就知道了他被送回國的訊息，第二天一早就到他家門口等著要見他，殷時序同意他們見面，但是一直在旁邊看著，顧璟濯看殷時序的眼神有些複雜，礙於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只是將楚歸棲攬在懷裡抱了一會，說了幾句話，沒有再做別的什麼。
那人臨走前還憂心又不捨地囑咐道，“記得經常和我聯系。”
楚歸棲打發完他後又去發訊息安慰好同桌江叢。
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同那個八月的暑假、陳柯來他們家寄宿前的生活沒什麼兩樣。
現在已經十二月了，但是家裡仍舊溫暖，白天他躺在陽臺的小沙發上曬太陽，腦袋枕在殷時序的大腿上，那人正拿著份文學雜志看，時而悠閑地撫摸一下他的臉頰，掌心順著滑到他白皙的下巴處摸摸，擼貓一樣。
楚歸棲拿著手機打字——
【媽媽，媽媽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
【陳柯，你為什麼不理我呀，你生氣了麼】
殷時序垂眸看著他映著螢幕光亮的眼睛，“棲棲，在幹什麼。”
楚歸棲手腕一轉，拿起手機給他看，“我給陳柯發訊息，他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回我呀。”
他眨巴著眼睛，指尖劃拉幾下螢幕，往上翻到了前兩天剛回家時給那人發的聊天記錄——
【陳柯我想你】
【外面下雨了，你那裡下雨了麼】
【我明天能見到你麼】
【陳柯，你在哪裡呀】
這幾天楚歸棲每天都在給他發訊息，卻沒有得到一句回複。
“我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接，你說他的手機是不是丟了呀，被壞人偷走了，或者是摔壞了？”
楚歸棲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有這麼個習慣，在處於極度無助不安並希望得到解釋安慰的情況下，詢問時會用許多孩子般單純又求知的語氣詞，問題也會變多，一連好幾個。
殷時序眼神平淡，細看之下才能看出些許不同，多了幾分閃爍的黯然和憐憫。
“小叔叔，你說他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