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老爺頷首,朝蘇婉如拱了拱手,轉身而去。
李珺打量著蘇婉如,心裡猶如驚濤駭浪,她一開始就猜測蘇婉如將德慶侯關在張府是不是另有圖謀,比如衝著汝寧的吳氏去的,比如挾持他們而弄糧草?
現在看來,她還是想的太簡單了。
蘇婉如真正的目的,是天下啊……她要開新朝,就要得民心。
可民心如何得?不是有錢有人就行,得用巧計。
她先是煽動了周巢和吳家鬥,斷了吳家三個姻親,綁在一條船上的劉、張、朱三府的退路,然後逼著他們不得不來找她……或許,蘇婉如本來是有別的計劃的,可恰好她和舅舅送上門了。
蘇婉如順勢就將父親送去了張府,守株待兔的等著她來。順理成章讓她擔了偷救父親的名義,將張、劉、朱三家的逼的無路可走,不得不拼死一搏,對他們夫妻下毒。
毒未下成,卻被她和陸大人一唱一和,誆了三家人的田。
三家吐了半數以上的田,還得對蘇婉如感恩戴德多謝她的不殺之恩。
或許,接下來蘇婉如還會給三家敲鑼打鼓立生祠,讓天下氏族知道,後宋名下的氏族是如此的和諧,沒有被壓迫,而是心甘情願的孝敬順從。而百姓呢,不但能有學堂送孩子讀書,還能無償得到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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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宋多好,他們治理下的州府,貴族和百姓間和睦相處,簡直是人間樂土。
往後,蘇婉如再在別的府邸遇到這樣的事,就有前車之鑑,那些氏族心裡就有數了,只有她咳嗽一聲不高興了,就主動效仿劉、張、朱三府就好了。
“您放心。”李珺低聲道:“您答應我的事,您辦到了。我李珺雖非君子也不是小人,必然會將您交代的事辦周全。”
蘇婉如點了點頭,道:“我信你。”
李珺應是道謝,以前她只覺得蘇婉如聰明雖聰明,可到底身份地位,算計謀劃的也不過是做買賣和動男人的心思,現在看來,是她眼界太淺將人看扁了啊。
蘇婉如算計的,從來都不是他們所見的那一點微薄利益。
“不可能!”德慶侯的聲音從屋子裡穿了出來,“你休要為了策反我,就在這裡胡言亂語,危言聳聽。”
沈湛沒有說話,德慶侯又道:“沈湛,你不要再多費口舌,你說的我一個字都不信。”話落,傳來砰的一聲震動,李珺驚了一跳,想要進去,卻又站住,回頭看著蘇婉如。
“沒事,沈湛不會對德慶侯怎麼樣。”蘇婉如道:“他若真有殺他的心,你也不會有機會見到德慶侯。”
李珺尷尬的笑了笑,“是我太緊張了。自從父親出事後,我總是一驚一乍的。”
蘇婉如笑笑沒說話。
“公主。”李珺聲音低低的,少了以前的沉穩和自信,“您……真的沒見過趙仲元嗎?”
蘇婉如嗯了一聲。
“也沒有打聽過他嗎?”李珺道:“你們不是很要好的朋友嗎。”
這話她在燕京的時候就問過一次,只是當時的語氣不好,心態也不好,所以並沒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
“以前是朋友,現在我在他心目中大約不是了。”蘇婉如一笑,無奈的道:“天大地大,他只要過的好活的舒心,也就夠了。”
李珺有些失望,可又覺得應該是這樣,她應是,道:“還是您想的通透,我的格局終歸太過兒女情長了。”
蘇婉如沒有回她的話,因為沈湛從草屋裡出來了,她迎了過去牽了沈湛的手,兩人相視一笑。
“你們一路順風。”蘇婉如和李珺道:“儘量走小路。不過,就算碰到了他們也不敢對你們怎麼樣,放心吧。”
李珺應是,福了福,“公主慢走。”
待蘇婉如和沈湛走遠,李珺進了草屋,德慶侯陰沉著臉坐在床邊,聽到女兒道:“父親,我們啟程吧。”
“你除了給她銀子,你還答應她什麼要求了?”德慶侯盯著李珺,“你背叛朝廷,背叛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