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芙給紀行挑了一身白衣,紀行現在病懨懨的,倒像個文弱書生了。
五間客棧的掌櫃,佘太君想見他。
紀行因為傷勢,所以他和白芙都有了座。此處是一間議事廳,極為簡樸,但桌椅都有了年月,透出股嚴肅之意。佘太君此時倒是慈眉善目,關切地問紀行,“紀先生這傷怎麼樣了?”
紀行手裡捧一杯茶,笑笑,“無恙,歇幾日就好。”
他手中茶盞薄如紙,晶瑩剔透,看著就知道十分名貴。摻的茶又都是滾開的,因此有點燙手。但他也只能忍著,看了看茶具,都是成套的,心下奇怪這五間客棧的茶盞怎麼這麼薄。
佘太君彷彿看出來紀行所想,年紀上去了的人就喜歡講些故事,“五間客棧本來就是客棧,是當年一個窮秀才打拼一輩子留下的基業。秀才讀書雖然沒讀出個功名,倒是掙下來一間客棧。他的後輩在他八十大壽那天送了他一隻茶盞,茶盞和紀先生手裡這一樣薄。與他一同讀書卻一事無成的朋友,都羨慕他,也羨慕老秀才手裡那隻名貴茶盞。後來一個後輩幫他摻茶,被茶盞燙了手,就問他這茶盞時常捧著感覺如何。老秀才就說,燙。”
佘太君口中的老秀才是個怎樣的人物紀行不得而知,可單看這份定力就知道五間客棧的人多少都是有幾分修養的。
“老太君,可是有什麼難事?”紀行問道。
佘太君沒想到紀行把話說得這麼,敞亮。
“紀先生可否在五間客棧掛個名。”佘太君笑得慈和,甚至有點難以啟齒。
紀行看著這位真靈境的老人,言語間竟然有點低聲下氣,“老太君,我不過一介散修,年年月月地瞎跑,閒散慣了,恐怕這就,只能拖一拖了。”
紀行把話說得十分隱晦,可言下之意誰都明白。
佘太君似乎並沒有多少失望,顯然也是早知會是這樣的結果,“紀先生救下清兒,自然是一分情,不知紀先生和旁邊這俊俏姑娘可是伴侶?”
白芙溫柔一笑,“是。”
佘太君這回倒難掩失望神色,可到底還是笑著,“來人,把老身給紀先生備的禮呈上來。”
自然就有婢女送上來。
紀行一看,是一套白色長袍。
佘太君笑著,“五間客棧這麼些年頗有些家底,這衣物量過了,在先生身上穿著正合身,先生不嫌棄就收下吧。”
紀行雖然知道那肯定是好東西,可一件衣裳再貴能有多貴?所以他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下了。
佘太君見紀行收下,也笑顏展開,“還有一事想請紀先生麻煩幫上一幫。”
紀行從坐到這房間後,一直都在受人好處,饒是他臉皮厚,都有點汗顏,“老太君但說無妨。”
佘太君道,“五間客棧有幾個後輩,在家裡還能算上人中龍鳳,可出了門,放在這天下就不太成器了。偏偏他們長輩又覺得自家孩子尚可,煩請先生管教一二,好教他們知曉天下人傑,也好讓門內幾位多年不出門的幾個老傢伙看看自家子侄到底有幾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