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個二個都是些瘋子
那是個玄色衣冠的女子，她面容秀美，神情悠哉，立在水中宛如立在空中，這湖底的大半鎖鏈源頭都歸攏在她袖中。
女子看見無慘正在看她，便朝鬼王露出笑容。
她抬起手，一道鎖鏈便沿著水流，朝鬼之始祖眼前襲來——
那條死去的蛟龍在此刻好像也感受到了與戮仙融合在一起的龍身筋脈，龍身瘋狂扭曲擺尾，他只想逃竄得遠遠的，並不想再被殺死一次——
蘇元曜的劍光點在了那一道破水襲來的鎖鏈之上，立刻就有一小節鐵鏈崩壞開來，從鎖鏈上脫離，沉入水中。
青年微微眯眼，腳已點在翻騰起來的蛟龍身軀，他不像在沉重的水底，反倒像是在空中，周身似乎毫無阻力，一隻腳輕輕一蹬。
下一秒，死死攬著人類腰部的鬼王感覺到兩人正在急速上升，他抱得更緊了一些，突破水面的剎那，耳邊陡然喧囂起來。
一人一鬼躍出水面老高，然而空中卻並無憑依，眼看著就要重新落回湖水，但青年踩上水面，便有什麼東西墊了一墊，到底沒有再沉下去。
鬼之始祖驚魂未定，他凝眸看向腳下，那裡又開出一朵巨大的紅蓮，他們站在花蕊正中，穩穩地飄在水上。
紅眸男人這才意識到自己周身已經濕透，湖水從馬甲和褲腿裡流出來，襯得他的腰肢更為挺拔修長。
蘇元曜的手攬過他的腰，讓他坐在腳下這朵蓮花上，男人低下頭喘著氣，只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這麼疲憊過。
人類青年則連一片衣角也沒有濕，他邁過男人，走到蓮花的花瓣上。
白色冰棺的人動了動，似乎轉頭看向這邊。
“小十七，”他的聲音陰晴不定，“你想做什麼？”
修士朝他的師兄微笑起來。
“師兄莫不是想獨吞丹藥？”他挽了一把頭發，做出個算計模樣來，“當年說好的可是平分，您這要是奪舍成功了，我還能分到多少？”
棺材沉默一瞬，立即又開口：“我會削骨取血——”
蘇元曜的神情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不是吧？懷遠，您當年可是怕疼怕到功課都是我替你做的，在這兒躺了一千年躺開竅了？”
棺材繼續沉默。
他的師弟又擺出個閑聊的架勢：“您這一千年來，都在做些什麼？”
“讓我猜猜…靠著鬼舞辻的血肉，引來詛咒産屋敷的神靈，讓它拿那一家子的壽命來延您的壽命。”
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又攤開手：“除此之外，您真就只躺在這裡，等著人來給你送丹藥？”
棺材依舊還是沉默，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師兄莫不是以為，千年前我殺光同門，是等到機會十成十的時候才去做的？”
蘇元曜面色一肅，目光陡然冷冽下來：“這種事，哪能等到十拿九穩才去做呢？有兩成、不、一成把握，就該拼死一搏了！
張懷遠，你躺在這裡的時候，有半點心思想過金丹？想過元神？想過大道？一千年了，你龜縮在此地，恐怕早就忘了道要怎麼求…”
修士提起劍，面無表情：“但我卻是要不到絕頂不淩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