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他朝思暮想了一千年的青色彼岸花
他的師弟感慨起來：“你還真是跟千年前一模一樣，懷遠。”
棺材沉默下來。
“你看看你，在這裡跟縮頭烏龜一樣躺了千把年，連具像樣的肉身都沒有湊出來，奪舍只剩下一次機會，所以想要那具最完美的肉身？
師兄，凡事不能求全啊，求全必要出岔子，我以為千年前那一波，除我以外你們全死了個幹淨，已經算是個不錯的教訓了。”
修士頓了頓，才又繼續往下說：
“結果你還是這樣，今日退，明日又退，退無可退，終於把自己逼到這個活不活死不死的境地！”
棺材裡的聲音尖叫起來：“蘇十七！你是來幫我的吧！你說好了要幫我的吧！”
青衣修士這回徹底笑起來，他腳下一用力，便躍向這一汪幽深湖水，只是湖面實在是過於寬大，青年躍到一半，就不得不在湖面落腳。
他沒有落水，踩中的地方陡然開出一朵鮮豔紅蓮，以此發力，青年再次起跳，目標是纏繞住無慘的碧綠枝條。
鬼舞辻無慘只感覺周身一沉，他還沒來得及反應，便看見視線下方的湖水似乎隱隱沸騰起來。
踩在惡鬼身旁枝條上的青年手上又凝出一點火光，這點火光越聚越大，最後分成數十個光點，向四面八方投射而去。
整片湖水被映得燈火通明，紅到幾乎燒起來的蓮花在水面上輕輕浮動。
湖水裡面，那些屬於鬼之始祖的蒼白手臂驀地遲鈍起來，他們仍在向上伸展，但好像又被什麼東西阻了路。
下一秒，一條帶著鱗片的巨大身體橫跨過整座湖面，壓過了這些手臂！
它有鱗有爪，粗長的身體翻滾了好久，鬼舞辻無慘才看見這具身體的頭部：屬於妖獸的眼眸昏黃渾濁，顯然死去已久。
除此之外，湖水下方堪稱熙熙攘攘，他既看見人類，也看見鬼，還有許許多多不能叫出名字的奇怪生物混雜其中，這些死去的魂靈俱都仰頭，看上方的兩個人。
而湖水最深處，能夠看見一座燃燒的城池。
他們位於湖水之上，從這個視角便得以俯瞰整座城池，城外已經堆積了好幾座用頭顱累成的小山，圍著城池的河流紅成了黑色，除了火焰的畢剝聲，還有血液流動的汨汨聲，似乎都透過深深的水傳了出來。
跟那個夜晚看見的，滿是燈火的喧鬧城池，確有相似之處。
“是能夠映照出自身殺孽的湖水啊，我還是頭一次看見，”蘇元曜用不無贊嘆的口氣這樣說道，“莫非這裡跟九幽真是通的？”
棺材哼了一聲：“師父選定的地方，最終還是便宜了我，這事他只告訴過我一人，我畢竟是他親生兒子，跟你們自是不同的。”
他的師弟勾起嘴角：“他要是一視同仁，你還未必能窩囊到這個地步。”
對面又沉默下來。
青衣修士在袖子裡掏了掏，從裡面取出一個不起眼的布包，碧綠的枝條垂下，將灰撲撲的布包捲起來收上去，棺材裡那個人的呼吸很明顯粗重起來。
“如此一來，我們的誓言就算是完成了。”蘇元曜拍了拍手，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