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徵蹙眉,一把搶過她手裡的東西,上下打量了林錦璨一番,最終把視線停留在她小腹,擰眉道:“懷了?”
“?”
謝鶴徵深吸一口氣,心裡拔涼拔涼的:“你有孩子了?”
林錦璨懵了:“哈?”
謝鶴徵來回踱步,氣的牙床都在顫,他雙手握住林錦璨的腰肢,一把將好好坐著的人兒抬起,澀道:“才多久……才多久,謝如歸本事那樣大?”
林錦璨雙腳半懸空的狀態,少年緊握住她腰側的手掌捏緊又松開,他垂眸喃喃自語:“林翠翠,你好樣的……為了他的種,都捨得把手都紮成這樣了!”
林錦璨知道他是誤會了,她嘆道:“你說什麼呢?這是我幫沈姨娘的孩子做的呀,不過,就算哪天真的有了,我給我的孩子裁衣裳做鞋子,紮破手指也算不得什麼的。”
謝鶴徵把人重新放回去,看見林錦璨亮晶晶的眸子,他真希望謝如歸永遠不要回來,至於林錦璨,當個掛名的小寡婦就好。
不用伺候丈夫,不用受生育之苦,來日再過繼個孩子保一生富貴,順便與他眉目傳情。
謝鶴徵想到這裡,有些惋惜:“真是白菜被豬拱了。”
“誰是豬?”
“碰你的男人都是豬,都是王八,現在是以後也是。”謝鶴徵說這話時,腦子裡只有謝如歸。
林錦璨推開對方的腦袋,想起蘭時就膈應得不行:“別過來,我有潔癖,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再來碰我。”
謝鶴徵明白林錦璨的意思,他解釋道:“納蘭時是我的權宜之計,我沒碰過她。”
“沒碰?”
謝鶴徵點頭,聲音低沉緩和:“放心,但凡欺負過你的人,我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林錦璨和誰都沒關系,可他只會屬於林錦璨。
謝鶴徵見榻上的九九翻了個身:“說吧,千方百計找我過來,是想要做什麼?”
林錦璨也不囉嗦;“我要你掩護我,去姚長史府。”
“去那裡做什麼?”
林錦璨撇嘴:“帶你一起去捉姦,你感不感興趣?”
………
姚家長孫的滿月宴設在三日後,與姚府交好的各官員們,也都攜家眷來此祝賀。
二月,草長鶯飛,楊柳拂江,馬車停在姚府門口時,炮竹紅屑和嗆鼻白霧混著時而濃烈,時而輕薄的胭脂水粉味兒。
林錦璨扮成作小廝模樣,跟在謝鶴徵身後,她喬裝過後其貌不揚,甚至有些醜陋,連心眉,綠豆眼,面板呈小麥色。
來參加宴會的貴女公子很多,他們以禮相待,互相攀談,林錦璨靠在桅杆邊看熱鬧,看哪對兒有戲。
一人忽然道:“謝大人,聽說三小姐前不久歸家,那與端王的婚約可還作數?”
林錦璨聽罷,眸光一轉。
謝鶴徵頓了片刻,冷笑道:“這我妹妹的私事。”
那人不依不饒,低聲細語:“謝大人,自古以來世家大族聯姻關乎廟堂,哪裡是兒女情長這麼簡單?謝三小姐若允了,日後必然母儀天下,您那時便是國舅。”
謝鶴徵直言不諱:“這是教唆我做亂臣賊子?您可真是老糊塗了。”
“太子被廢,端王如今把持著朝政,您手中又有足夠兵權,若合作,這大梁不就是探囊取物?”
“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處用將軍?我妹妹首先是她自己,再是謝家的女兒,她不願的事情,我不會逼迫她。”
他要把一切風雨阻擋,哪怕武逆父親,與端王為敵。
此人是李晉安的手下,他說的這番話,只不過是轉達罷了,謝鶴徵其實對權力沒有很大的慾望,上戰殺敵是謝家人的宿命。
謝鶴徵負手而立笑道:“告辭。”
林錦璨愣在原地好一會兒,直到謝鶴徵的背影要消失在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