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風漸大。
屏風後傳來幾道軟嫩的咳嗽聲,“極刑”才過,絨毯上的小丫頭往袖子上擦著鼻涕,她搖著林錦璨的裙擺抽泣小聲說。
“夫人,我哭的好累啊,能不能歇會兒呢。”
林錦璨喝了口茶潤了潤有些沙啞的嗓子,蹲下把墊子從九九裙裳下抽出來,她揉了揉她的腦袋,噓聲搖頭。
按照閣裡這些眼線和嘴碎的,她今日作出這反常之舉,怕是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可是該有的動靜還是沒有,這幾個時辰裡,林錦璨胡思亂想了很多,意識到謝鶴徵對她說的話那樣決絕,怕不是開玩笑的。
他會娶妻納妾,帶著嘉寧蘭時,遠走邊疆,在那裡生兒育女,紮根生活,不會再回來。
一瞬間,宛如很多螞蟻在心上爬,林錦璨無法遮蔽掉謝鶴徵赤身裸體抱著別的女子,溫聲細語,曖昧橫生的樣子。
她咬唇,捶了捶腦袋,真是……怎會有一種被男人的花言巧語騙到手,最後卻不幸被拋棄的的小女子的模樣。
明明不喜歡謝鶴徵,卻還是接受不了他對旁人好,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麼霸道無賴!
九九沒搞懂自己是在做什麼,卻還是乖巧地抽噎起來,嘴裡喊著饒命。
林錦璨捧著小丫頭肉乎乎的臉,心嘆,他移情別戀可以理解,可連這個小孩兒也不管了麼?
方才還說著要養九九呢,這會兒人呢?真是見色眼開,表裡不一的男人!
那些看熱鬧的人也慢慢散去,雲濃回屋前把今晚要生的紅蘿炭放在門口,叮囑了幾聲便退下了。
林錦璨坐於炕上愁眉不展,手裡雖撽著那幾副護膝和虎頭鞋,心思卻飄去了姚家。
沒有謝鶴徵幫助,她根本去不了姚家,謝如歸便不會很快現身。
九九哭著哭著,就趴在地上睡著了,林錦璨放下手裡的針線,把小丫頭橫抱在自己懷裡拍背,慢慢搖著。
半晌,手抱的有些酸,林錦璨便起身把九九放回了榻上,蓋好棉被,她趴在榻邊,忍不住捏了捏九九的臉。
她打了個哈欠準備熄燈,剎那間,瞥到了倚靠在樑柱的黑影。
“好你個林錦璨,竟敢騙我。”
林錦璨捂住要跳出來的心:“……”
謝鶴徵嘴角噙著笑意,落落大方地走了過去,彷彿絳雲閣是他家似的,林錦璨蹙眉示意他小聲些,畢竟吵醒九九就不好了。
她冷冷瞥了一眼謝鶴徵,掠過他走出了臥房,繼續手裡的針線活:“又不是第一次騙你了,有何奇怪?”
謝鶴徵愣了愣,沒想到她這樣直白,還一點愧疚都沒有,他抱胸俯身哼道:“就會損我。”
“是你很:“你看你的嘴角,都快翹到天上了。”
“我分明是讓你高興啊。”
謝鶴徵聽罷坐到她身邊,把太陽xue靠在她肩頭,一手玩著林錦璨的頭發,語氣帶著幾分繾綣:“我輸了。”
“什麼?”
謝鶴徵自言自語說:“早知還是會這樣想你,就不說那些晦氣話了。”
林錦璨身子不往他這邊靠一點,反道:“你說什麼了?”
“我不要和你分道揚鑣,我要生生世世和你糾纏不休,你哪怕死了,也得跟我同棺而葬。”
林錦璨扶額:“……你可不可以不要咒我?我還想多活幾年啊。”
想她?抱著別的女人想她嗎?
林錦璨心裡堵著團棉花,鼻子也酸酸的,她厭惡地推開他:“……不要挨著我,你很煩。”
謝鶴徵沒有察覺到少女聲音的顫抖,不過他早已習慣林錦璨的拒絕,他恍若未聞。
畢竟,喜歡林翠翠的心是鐵打的。
“你在做虎頭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