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人多眼雜,不要離開我的視線,不然你若遇到危險,我無法第一時間趕到你身邊。”
謝鶴徵道:“還有,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好。”
送完滿月禮,見過襁褓裡的嬰兒,卻從頭到尾都沒見到過姚溫嫻的身影,她是姚長史的掌上明珠,怎會不出席?
林錦璨目前是男子的身份,想見到女眷不易,若要進姚溫嫻的閨房更是難於上青天。
此時,一行紫衣翩躚臂釧叮鈴,抱著胡笳的曼妙女子從不遠處走廊下方穿過,似乎是要為來賓奏樂表演。
林錦璨靈光一動,墊腳對謝鶴徵耳語道:“公子,能否陪我演一場戲?”
……
大夫剛走,姚溫嫻便彎腰,將暫藏於床底下的謝如歸拉了出來。
她借水痘一病,把自己關在閨房中已有半餘月,這幾日她不見任何人,除了大夫和貼身婢子外,旁人也因此症會傳染,被阻隔在外。
姚溫嫻蹲下,幫坐於榻邊的謝如歸擦著汗,嘆道:“你瞧瞧你,這天也不熱,怎麼就出一身汗了呢?”
謝如歸幹咳了幾聲,他此刻唇色蒼白,眼底烏青,渾身提不起勁兒,被妖精吸了陽氣似的。
姚溫嫻嘆道:“我這病也該好了,到時候你該怎麼辦?謝老夫人都要把京都翻個地朝天了,你要不……回去?”
“她種做過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擔心擔心自己兒子怎麼了?”
謝如歸閉,他無法面對新婚之夜的窘迫,說不定林錦璨把他不舉的事,告訴了別人,如今府裡可能流言四起了。
他藏於姚溫嫻住處的這數日,並不曾如以往那般享受魚水之歡,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哪怕對方主動,他也借病情推脫了。
謝如歸指關節泛起了白,謝鶴徵在仕途上的風生水起,就像烙在他心裡的一塊刀痕,血淋淋敞著無法治癒,他哼道:“我是失蹤了,不是自己跑了,至於是誰讓我失蹤,找個替罪羊不就成了?”
“反正陳素問本就厭惡他,只會信我。”
語罷,謝如歸怕是急火攻心,捂著口鼻劇烈咳喘了起來。
“呀!怎麼咳血了?”
姚溫嫻見謝如歸弓著背,極其痛苦的模樣嚇了一跳。
謝如歸緩了口氣,看著手心裡猩紅的絹帕,心中油然生出一絲恐懼,於是,瘋魔了般欺騙自己,一定是那癩頭和尚給的藥吃的不夠。
“今日外頭很熱鬧,幫我拿藥的時候小心點兒,告訴紅椿下次再多拿些來,麻煩你了。”
……
晌午時分,眾賓客皆坐於水榭處言笑晏晏,觀賞歌舞,姚溫嫻招呼了婢女,說待在屋裡久了悶的厲害,想要出去透透氣。
姚溫嫻如往常般,在後院處鑿出的小洞裡拿到紅椿交給她的藥丸。
雖知這藥珍貴,是謝如歸自幼服用的,按理說沒有什麼可值得懷疑的地方,但她方才想多要些時,紅椿卻說什麼和尚道士。
支支吾吾的,顯然是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難不成這藥早就換成別的了?
姚溫嫻思忖片刻,將一顆偷偷藏在了自己袖子裡。
其實,這幾日相處下來,她亦發現謝如歸完全似變了個人,怎麼就對她那麼冷淡了呢?
說是病惹的,但從前也不這樣。
“姚姐姐?你不是病了麼?”
姚溫嫻一怔,把東西慌忙塞入袖子裡,轉頭對眼前的不速之客道:“謝語念?怎麼是你?誰說病了就不能好了?”
少女一身嫩黃襦裙,紮著可愛的雙丫髻,給原本英氣的面容添了一絲俏皮。
謝語念來姚家只有一個目的,找她二哥。
謝語念往她身後撇了眼,笑道:“剛才那裡是不是有聲音?”
“野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