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叔白眉一蹙:“這二人資訊,主子答應了嘛?”
廉衡:“我沒與他提。若他答應,你依言給我便是,他不答應,您當我之字未提。”
襄王府對昌明十年的消極態度,小鬼並不抱怨,但這,也不會阻礙他透過靈敏嗅覺,將所有蛛絲馬跡、碎片式事物串起來去拼湊真相的腳步。狸叔明白這點,亦知他主子更深諳此道,因而,也不欲請示,沉默一會乾脆地答應了他。承諾他殿試放榜後,就將唐侯、淮王之事蹟,不遺不漏如數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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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笑彎眼睛,拍句狸叔洪福齊天壽比南山之馬屁,急溜雲去。
狸叔慨嘆一聲,顧自唸叨:“一朝朝堂,聯手諸英,必攪風雲。”
懶夥計進來,跟道:“這下,是真要變天了。”
“山中老虎結伴行,猴子豈敢下樹來。”狸叔慨言一句,忽又饒有趣味問,“你猜,最先倒黴的是誰?”
“敖廣?”見狸叔搖頭,改道,“戶部尚書?”
“楊鴻禮。”狸叔篤定一句。
“為何?”
“主子要告訴萬先生,他是誰了。”
其人是誰,懶夥計並不知曉,卻並不多問。襄王府家教可見貫徹有方。
廉衡上到地面,照例要調弄萬銀:“萬銀叔,近日生意昌隆啊?”
萬銀雖生性膽小,卻絕不是說大話使小錢之人,凡事中規中矩,講究個實在:“買賣愈發不好做咯,造紙玄術改進,紙便宜咯,印書模子也精細了,私印成風,來這裡買正版書的人就少咯。”說時他嘆口氣,怏怏著嗓子繼續道,“打您那一鬧,燕子箋價格又降回到十文每貫等於銅錢一千文或白銀一兩)。哎,可這錢愈發不值錢,以前十文還覺得有些賺頭,現在十文連辛苦錢都賺不回。”
廉衡靠櫃檯外側,漫不經心:“差你銀子,你主子能餓死不成?!”小鬼情知這燕子箋生意,包括樓上那一屋子、吸足五府六部胥吏官宦們眼球的邪yin書具、人道雅玩,都是唐敬德一手打造——借明胤牌坊——給他自己賺零花錢的生意經,卻還是忍俊不禁,遊神這掛羊頭賣狗肉,禍害貪官劫富濟貧的方式倒挺別具一格、符合他心。
“主子人中龍鳳,自然不差小民這幾兩碎銀。”萬銀悻悻說句,未能盡忠令他整個人立時悽迷起來。
廉衡抿笑,突然轉身趴櫃面上,萬銀不由哆嗦一下,揉了揉受驚腔子,小鬼再笑得眉如新月:“日怪,你怎麼就愈活膽愈小了呢?你這膽魄跟你家主子也不在一條風水線上呀,與瘦竹園那位萬事空萬大先生,更不是能稱兄道弟的包裝啊?”
萬銀兀自悽迷:“你也不用酸我,我知道沒你們能耐,幫不上主子。別說跟你比,就是萬大先生,我也沒資格同提,他當年可是太傅的得力擁躉蘭交摯友……”
歲經三載,廉衡玲瓏心思已漸入化境,萬銀無心一嘴,令他心頭一震。
萬事空是父親得力擁躉?蘭交摯友?那如何倖免又如何成了襄王府明胤的人?諸多疑問,在他腦海掀浪,但他眼瞼披垂始終未抬,表情亦不見一絲波瀾,只默默觀察著萬銀嘴誤後緊忙圓話的形影動作,揣摩他如此的真實原因。
末了,少年裝作無事人,從懷裡掏出本三年一著的《情海欲僧錄》,道:“師公嚴管,又忙於讀書,好不容易完了稿,插畫種類繁多,不輸樓上紅男綠女、毛髮俱見的小h書。萬銀叔加緊印刷。”
關於廉衡是傅硯石倖存骨血一事,狸叔已悄悄知會了萬銀,目的就是謹防這隻小野狼有意無意或他們無心無意透漏了不該透漏的。這也是明胤允許秋豪知會狸叔廉衡真實身份的目的。
萬銀礙於失誤,正驚惱著,見小鬼不追窮寇,忙跟著他下臺階:“馬上印馬上印。”
“真印啊?你不是說你主子讓你離我三丈遠麼!”
“不能印不能印,不能要不能要。”萬銀回過神來,迭忙推脫,“叫主子知道我收你這書,我還有命活?!”
廉衡失笑:“叔,你知道膽小之人,有一牢和一鬆麼?”
萬銀:“我不知也不想知。”
“該牢牢閉嘴時嘴巴死牢,該坦白從寬時嘴巴特松。”
“小太歲,你就別嚇唬我了。”
“我不嚇你,你別怕。但是這書,你當作不知,印了給咱賣錢去,按市價五五開賬,回頭我找你拿銀。”言訖他昂昂轉身,直奔弘文館。
萬銀望著他離開背影,直唸叨:“小祖宗啊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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