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伏天,接連下了幾日的雨,暑氣逐漸退去,初秋的天氣涼爽舒服。
這日,晨間的雨剛停,刑部派人來傳薛玉棠去問話,是關於薛鶴安的案子。
薛府管家的兒子曾庭目睹了裴淩手下殺死丫鬟顏畫的全過程,又險些被裴淩滅口,是以薛玉棠帶著曾庭一起去了刑部。
刑部大堂內,薛玉棠詳盡說了知道的一切,她無意間撞見裴淩殺人、事後派貼身丫鬟暗中調查,丫鬟顏畫被殺害等一系列事情。
裴淩給她喝失憶藥時,親口承認了他的惡行,是他殺了養父。
刑部侍郎聽到此處,已經面露慍色,憤憤不平。
曾庭堅信薛鶴安書房裡沒傳出的密函是被裴淩拿走或銷毀了,道:“回大人,小的在老爺書房伺候筆墨,老爺有一封沒有寫完的密函,那密函十分正式,有點像是傳給陛下的奏摺,但是在老爺遇害後,書房裡的密函不見了。”
刑部侍郎凜然,厲聲問曾庭道:“那你可知密函寫了什麼?”
曾庭搖頭,悵然失落道:“小的不敢偷看內容,那密函看著就像是奏摺。”
他後悔沒有偷看一眼,哪怕一眼也好,作證時還能多出一份力。
“老爺一向不誤判任何案子,若無實證,不會輕易下定論,肯定是在等待確認事情,否則那密函當日就已寫完送了出去。”曾庭提及此處,恍然道:“與密函同一天寫的,還有老爺傳給祁連將軍的信,莫不是老爺在等祁連將軍的回信?但那信也只是讓在雍州軍營的顧將軍回來一趟,並無特別之處。”
他口中說的顧將軍,正是如今出征平亂的顧如璋。
刑部侍郎皺了皺眉,逐漸感覺這件事不簡單,如今西南戰亂,形勢嚴峻,戍守雍州邊境的祁連將軍是否與此事有關?
從刑部出來,已經是午時過後。
薛玉棠扶著素琴的手進了馬車,靠著車壁眉頭緊鎖。
爹曾寫了一封信給祁連將軍,讓他準顧如璋離開軍營,回一趟平泉縣,明是在勸山匪歸降,爹著急讓顧如璋回來作甚?
若不是今日與曾庭一起來刑部,薛玉棠還不知有這回事。
曾庭明明是將信給了顧如璋,可面聖時呈上去的物證中,卻沒有那封信。
馬車在顧府大門停下,薛玉棠匆匆下了馬車,直奔書房去。
薛玉棠連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在書房裡翻箱倒櫃,神色是素琴很久不見的嚴峻。
“夫人,您在找什麼?”素琴跟在她身後問道,“奴婢幫您一起找。”
“出去。”
薛玉棠在一排書架上翻找,竟忘了還跟了個顧如璋安插在身邊的人,聲音有些淩厲,像是在吼人。
素琴愣了一下,低頭離開書房,將門合上,在外面守著。
書房裡只剩下翻找東西的聲音,薛玉棠將兩排書架都翻了個遍,還是沒有找到曾庭說的那封信。
正當薛玉棠一籌莫展時,發現了櫃子最裡面藏了一個帶鎖的檀木匣子。
她又找了許久,連書房花盆底座都翻了,才終於找到鑰匙。
擦了擦頭上的細汗,薛玉棠迫不及待地將檀木匣子開啟。
匣子裡放了一沓信,最上面的那封信,是爹的筆跡。
熟悉的筆跡映入眼簾,薛玉棠眼眶泛紅,顫抖著指尖將信拿出來,她已經好多年沒有看見爹的字了,彷彿此刻爹就在她的面前。
信中寥寥幾行,言簡意賅,催促著顧如璋趕緊回平泉縣。
顧如璋不過才去軍營半年,若非是發生了大事,爹不會如此著急催他回來。
薛玉棠雙目通紅,看著爹的字跡好半晌,才慢慢將信摺好,小心翼翼裝回信封。
匣子裡剩下的那些信,皆是出自裴淩。
他們兩人這些年還有往來?
薛玉棠疑惑地皺了皺眉,將那一沓信拿出來,匣子裡最下面的一些信紙已經開始泛黃,有些年頭了,是很久前裴淩寄給顧如璋的。
薛玉棠拆開信件,皺起的眉頭逐漸深了。
滿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