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秋菊冷笑，這一家子，真是不要臉到極點了，居然逼著人家買垃圾，哪兒來那麼大臉呢。
“大伯，你也說了，人家是喜歡我釀的酒，你的酒只要好，還怕餘老爺不收嗎？餘家的管事可不是一般人能見到的，我給你引薦一下，就能省了大事。再多，我也沒辦法了。”
“可，可是……”廖青森張口結舌，他也說不出來自己的酒釀壞了，所以讓餘家買下來。人家餘老爺能有有那麼大的家業，足以說明其人精明。提出這要求，本來就是他們不佔理。
看大兒子敗下陣來，廖老爺子把目光投向了三兒子。這個兒子忠厚老實，耳根子又軟，只能從他身上下手了。
“老三啊，你就當幫幫你大哥，幫幫爹孃吧。家裡最近銀錢實在是緊，這酒要賣不出去，你小妹聘禮上的虧空都填不上啊。”
廖青木滿臉苦澀，尚未開口說話，就聽到一聲尖叫：“爹，你說什麼？我的聘禮怎麼會虧空了。”
眾人臉色一窒，尋聲看去。廖青雲正站在門口，一臉驚恐地看著廖老爺子。
“青，青雲，你咋過來了呢？”廖老爺子臉一白，結結巴巴地問道。
“爹，你剛才說啥，啥叫我的聘禮虧空了。”廖青雲根本不接老爺子的話頭，只是追問剛剛聽到的事情。
她在屋裡躺的骨頭都疼，想出來溜達溜達，就聽到了這樣一個晴天霹靂般的訊息。
“沒，沒有，你聽錯了。誰敢動你的聘禮呢，娘不是都說了嘛，那聘禮都算作你的嫁妝，跟著你抬進孫家的。”廖青森急著安撫住妹妹，隨口就是瞎話。
廖青雲半信半疑地看了大哥一眼，按說娘最疼她，聘禮在娘手裡攥著，不會出什麼事。難道，真是自己聽岔了。
“三哥，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聘禮是不是被動過了。”廖青雲有些不相信自家大哥，決定問問最老實的三哥。
廖青木臉色一窒，吱吱嗚嗚的不知說什麼好，急得大冬天裡汗都下來了。
廖青雲一看，更是疑竇叢生，偏廖秋菊還在一旁添油加醋道：“小姑，你就別問我爹了。你知道的，我爹從不會說謊。”
邊說，廖秋菊邊在心裡狂笑。廖家人不是一貫欺負廖青木老實嗎？沒想到，這老實性子也能反過來坑他們一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廖青雲還能不明白，自己的聘禮就是被挪用了。她兩眼一黑，身子晃了晃。
“小姑，你沒事吧。快坐下，喝口水。”廖秋菊一臉焦急。她還指著小姑的戰鬥力呢，當然擔心了。
廖青雲也沒讓侄女失望，緩過一口氣後，便放聲大哭起來，邊哭還邊喊著。
“爹，你這是要逼死女兒啊。家裡不給準備嫁妝就算了，連聘禮都要扣下來。我還嫁什麼啊，不如死了算了。”說著，站起來便要往牆上撞。
廖秋菊死命攔著，也跟著哭道：“小姑，你不能死啊，你死了，奶怎麼辦，你是她的心頭肉啊。”
姑侄兩人哭作一團，不知內情的外人若是看了，還以為她們的關係有多好呢。
哭聲引來了廖老婆子，她一溜小跑衝了進來，看見尋死覓活的老閨女，也是兩眼一黑，跟著嚎了起來。
“閨女啊，你這是怎麼啦。你要是死了，娘也不活了。你說說，是誰給你氣受了，娘給你出氣去。”
廖青雲看自己的靠山來了，哭聲小了下來，嗚咽道：“娘，女兒的聘禮被挪用了。你們不給我準備嫁妝也就算了，怎麼聘禮也要扣下呢。您不是答應過女兒，聘禮都讓我帶走的嗎？”
廖老婆子臉色一窒，瞄了一眼老頭子，才心虛道：“這，這事娘知道的。”
“什麼？”廖青雲大驚失色，她萬萬沒想到，最疼自己的母親也知道這事，那是不是說，這錢再也拿不回來了。想到這裡，便又放聲痛哭起來，這回可不是給人看的，是真傷心了。
“娘啊，你們怎麼能這樣。這不是賣女兒嘛！沒有嫁妝，女兒進了孫家哪能直起腰桿，您這是要逼死女兒啊。”
廖青雲任性妄為，可在婚事上倒也看得明白。這女子沒有嫁妝，是要被看不起的。就算她是個二房太太，可嫁妝豐厚和一無所長地進孫家，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村裡有家人嫁女兒時，因為女方的爹正在生病，一下子獅子大開口要了十兩銀子的聘禮。一般人家討媳婦，有個五兩銀子就已經很不錯了。而且，女兒出嫁的時候，家裡扣下了所有聘禮，就給陪嫁了些不值錢的鍋碗瓢盆什麼的東西。
那女兒嫁過去後，婆婆記恨這件事，使勁的磨磋兒媳，還想盡辦法挑唆兒子媳婦的關係。小兩口天天吵架，後來男的還動手打媳婦，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這事廖青雲都看在眼裡，她現在覺得，聘禮被家裡用了，自己將來也是那個下場，哭得格外傷心。
廖老婆子也跟著抹眼淚，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是沒辦法了啊！
“閨女，不是爹孃不疼你，實在是你那侄兒讀書要錢用。你想啊，將來秋文有了出息，就能給你撐腰了，到時候，就算你是二房，那大房太太也不敢欺負你不是。娘這也是為你好啊。”廖老婆子勸著，話裡卻有些心虛。
她實際上是被廖秋文描繪的美好未來迷了眼，夢想著有一天，自己也能過上丫頭婆子伺候的生活，這才點了頭。如今面對女兒，實在有些愧疚。
“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能考中，萬一中不了呢。我的嫁妝就打了水漂了不成。”
廖青雲難得腦子清楚一回，咬緊了不鬆口，鬧個不停。直把廖老太太鬧得頭昏眼花，無奈只好問廖青森，道：“老大，你不是說等賣了酒就把虧空填上嘛，總不能讓你妹妹吃了虧。”
廖青森咬咬牙，黑著臉說道：“娘，不是我不想還。這不是還沒把酒賣出去嘛，就看秋菊肯不肯幫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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