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從西廂房出來時,院子裡太子妃等人還未散去。
明思注意到楊承徽不在其中,也沒多問,欠了欠身,對著太子妃說:“妾身失禮,勞煩娘娘了。”
“明良媛不必多禮,”太子妃再不滿也得揚起得體的笑容,“是本宮聽信了楊奉儀片面之言,冤屈了明良媛,本宮向你道句不是。”
堂堂太子妃對妃嬪道歉,已是極其給明思面子,若非太子在這,就是死,她也不可能這樣做。
哦豁,變成楊奉儀了。
明思狀似大度地說:“太子妃賞罰皆是恩賜,妾身豈敢抱怨。”
當著太子的面說“豈敢抱怨”,何嘗不是另一種“抱怨”呢?
“明良媛餓了,莫再耽誤,”裴長淵吩咐馮忠備轎輦,又看向太子妃,“明良媛有孕,往後的請安就免了,太子妃意下如何?”
這才有孕,還未顯懷就要免了請安,當初李昭訓可是挺著肚子風雨無阻,直到生産前幾日才免了請安,明思憑什麼總是能得到特權?
太子看似詢問太子妃的意見,實則太子妃哪敢有意見,只笑著說:“這是應該的,一切以皇嗣為重,明良媛不必在意那些虛禮。”
“那妾身就謝過娘娘了。”明思沖太子妃露出一個天真無邪的笑容。
太子妃卻沒忽視她上揚眉眼中的挑釁,氣得額頭青筋狂跳。
當著眾人的面,太子扶著明思上了轎輦,兩人揚長而去。
太子妃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一言不發進了內室,其餘妃嬪先後離去。
圍觀整場戲碼,卻沒怎麼開口的萬良娣上了步輦,遙望已經消失在拐角的太子轎輦。
“娘娘。”趙姑姑擔憂地喚了一聲。
明良媛有孕,太子這般寵愛,只怕不日又要晉封,就要與萬良娣平起平坐了,將來明良媛無論生的是男是女,都會壓萬良娣一頭。
萬良娣搖了搖頭,什麼都沒說,眼裡的失落卻顯而易見。
不過短短數月,原以為跌落塵泥的明思,打了所有人一個重重的耳光。
盛寵,子嗣,都是她求而不得的東西。
差距太大,讓萬良娣連嫉恨都不知該從何恨起。
家中送她入宮,竟是錯的嗎?
回到風荷苑沒一會,前院的膳食就送到了。
明良媛有孕,馮忠特意讓柳太醫檢視了一次,得知沒有忌諱的菜式才送了過去。
早膳明思就沒怎麼用,又折騰了一場,她是真餓了,倒比前兩日多吃了些許。
範嬤嬤端上一碗梨湯,替換了原本的茶水。
明思吃飽喝足,氣色跟著好起來,裴長淵便讓柳太醫重新為明思瞧瞧。
柳太醫為明思把了脈,又詢問了範嬤嬤與銀燭幾句話,才道:“恭喜殿下,娘娘的確有孕一月有餘,健康無虞。”
“她今日受驚也無礙嗎?”裴長淵可沒忘記她剛才躺在正賢堂的模樣。
柳太醫:“只要好生歇息幾日,也就無恙了。”
有這話就放心了,裴長淵正色吩咐道:“既如此,孤就把明良媛母子交給你了,他日母子平安,少不了賞賜,若出了岔子,你當知道後果。”
陳太醫雖好,但柳太醫是裴長淵用慣了的,知根知底。
柳太醫連忙跪了下來,叩頭道:“謝殿下看重,微臣定不辱使命,好生照看娘娘與皇嗣。”
而後,裴長淵又詢問了幾句,便讓馮忠帶著柳太醫,一同去看看風荷苑是否有妨礙妊娠的忌諱。
屋內,裴長淵看了眼候在一旁的幾個人,“範嬤嬤,你是醫女出身,孤特意撥你到明良媛身邊伺候,怎會連她有了身孕都不知?”
範嬤嬤跪了下來,也不敢辯解,“是奴婢大意,請殿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