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太子妃卻自請抄寫《女誡》百遍,這比明思受到的屈辱更深。
發出的冷箭射回了自個身上,太子妃痛不欲生。
裴長淵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沒有說允或是不允,屋內靜了下來,能聽見窗外枝頭的鳥雀聲。
這時,一位宮人來報:“殿下,明良媛醒了。”
裴長淵抬眸,瞬時沒了再待下去的心思,“孤便準太子妃所求。”
裴長淵起身,幾步走下臺階,眼瞧著要離開正廳,又回身掃視眾人,冷聲說:“方才驛報所呈,江南西道大雨已停,明良媛便有了身孕,此乃祥瑞之兆,往後東宮誰再傳些捕風捉影的謠言,休怪孤無情。”
隨後,太子匆匆離去。
李昭訓低著頭,看見了太子急切的步伐,想起當初自個有孕,太子反應淡淡,恩寵也未增加,她還以為殿下不喜歡孩子。
可如今明良媛有孕才一月,殿下便這般歡喜,竟用“祥瑞之兆”來為明良媛洗刷汙名。
原來殿下只是不喜歡她罷了。
備受恩寵的明良媛來日生下孩子,她的大郡主,又該如何自處呢?
西廂房,明思醒了,正由銀燭扶著坐起,瞧見太子身影,便要下地行禮。
裴長淵摁住她的肩,“坐著,別亂動。”
“殿下,”明思睡了一覺方醒,眼裡沾著點水光,眸子濕漉漉,“您怎麼來了?”
“你有孕了,就一點沒察覺?”裴長淵握住她的手,板著臉訓道,“若是出了岔子,孤非得狠狠罰你身邊之人。”
裴長淵不敢想,若非她暈厥,真跪了兩個時辰,這個孩子還能保住嗎?
太子妃口口聲聲不知情,卻這般恰巧要罰她。
聽得這話的銀燭白了臉,低著頭不敢聲張。
“妾身真的有喜了嗎?”明思還有些不在狀態,宛如天大的驚喜砸在腦袋上,將人砸得暈乎乎,生怕是自個的錯覺。
裴長淵瞧著她蒼白的小臉,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語氣柔和下來,“是真的,你要當娘了。”
明思聞言終於露出淺淺笑意,拉著太子的手放在腹部,輕輕地蹭了蹭,“殿下也要當父王了。”
說完,明思又有些難為情地笑了笑,“忘記殿下已有大郡主,早就當過父王了。”
她這般笑容,令裴長淵心尖發軟。
“不一樣,”裴長淵的手懸在明思腹部,不敢使力,手腕發酸也沒放下,另一隻手摟住明思入懷,低喃一聲,“思思,為孤生個長子。”
東宮無長子,父皇急,朝臣急,百姓急,太子沒急過。
可此時此刻,得知明思有孕,他卻有一絲急切,盼望這是他的長子。
明思靠在太子懷中,小嘴微嘟,輕聲埋怨,“若是郡主,殿下就不疼她了嗎?”
“不可胡說。”裴長淵聽說孩子在腹中是能感知到外界,若是父母不期盼孩子的到來,興許會離開,所以裴長淵不許明思說這樣的話。
“無論是兒子還是女兒都好,孤一樣疼愛。”瞧明歲安的模樣,也八成想得出來,明思生下的女兒有多惹人憐愛。
明思伸手抱住了太子,笑意盈盈,“嗯,若這一胎是郡主,妾身就再給殿下生個長子可好?”
這般貪心的話,也只有明思說得出來,可裴長淵卻沒有不悅,願意為他生兒育女,心中當是有他的吧。
裴長淵劍眉舒展,“好,你先把身子養好,孤幾日不去風荷苑,你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臉頰又瘦了。”
她穿得這樣素淨,愈發顯得氣色不好,叫人更加憐惜。
想到從前太子說,她不好好吃飯就要罰銀燭,明思便耍起賴來,“不怪妾身,這得怪肚子裡頭這個,讓妾身胃口不佳。”
“害喜嚴重嗎?”裴長淵捨不得怪明思,肚子裡這個就更捨不得了。
“尚好,妾身現下就有些餓了。”明思看著陌生的床榻,說道:“妾身已無礙,回風荷苑吧。”
在正賢堂,她可吃不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