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轉動車再租車,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耽擱,這會應該已經到這了的。”栗子嚥了咽喉嚨,聲音越來越小,“但是你看今天這鬼天氣哈,別迷了路什麼的,那就麻煩了。”
“你中間出去的那次,就是給他打電話的?”
“嗯,”栗子恨不能將頭縮排脖子裡,“沒接。”可她轉瞬就變了臉色,泫然欲泣的樣子,“太難了,我真是付出太多了,本職工作之外,還擔驚受怕,吃不好睡不踏實的,時警官你怎麼還不出現呢,我簡直等得你望眼欲穿。”
池漵終於捨得放下劇本,“他教你這麼賣慘的?”
栗子往後退了一步,再是一臉崇拜,“老闆你真英明!”
這馬屁顯然無用,池漵起身,拎起了口罩和護目鏡,“你就在這等著,別亂跑。”說完就推門出去了。
時弋真是瘋了,能有幾天假啊,回趟從島好好休息下,這麼明智且輕松的選擇,偏偏不屑。
跨越兩千多公裡,只為來看他,好吧他承認,其實瘋得很好。
他好說歹說從工作人員那裡借了輛車,保證只在周邊,不會跑遠。
順利開上主路,原本盡頭連綿的雪山已經消失不見,目之所及盡是黃色沙塵,層層疊疊的末日之感,卻不足以使池漵畏懼。手機也在斷斷續續地撥著,但一直以嘟聲結尾。
十四個未撥通的電話之後,一輛貨車模糊出現在視野中。
他放慢了車速,傻到連駕駛室的司機面孔都仔細辨認了,但很遺憾,不是。
他不可避免地産生了一點擔憂,可這感受稍縱即逝,因為貨車之後,一輛越野車橫空出世。
電話接通了,卻沒人說話。
池漵看著那輛越野車調轉方向,停在了他的車後。
隨後揚聲器播送了一陣嘈雜,很快,篤篤篤篤,是敲擊窗戶的聲音,他已經分不清是來自副駕座位上的手機,還是自己左側的車窗,抑或都有。
他降下車窗。
“老鄉你好,打聽個人。”
時弋有點輕敵了,3000多的海拔,必然也輕輕鬆鬆,飛機落地之前,他都是這麼自信的。畢竟之前2000多的海拔,對他沒有絲毫影響,樂呵呵地玩了兩天。
飛機落地,在機場揹著包快走的時候,有點喘。下了動車,到達一個小城市,慢走也有點氣上不來。
他便不囂張了,乖乖去藥店買了防止高反的藥品和氧氣瓶,租上車,按照栗子給的地址就上了路。
而自駕的過程裡,海拔只升不減,所以此刻他趴在別人的車窗,面上鎮定,其實字句零碎,“老鄉你、你好,嗬~嗬~,打聽個人,嗬~嗬~。”
他還沒來得及說出打聽的人姓甚名誰,就被這塵土灌進車內的架勢嚇住,忙開啟後座鑽了進去,再腳一伸,就跨到副駕來了。
這一系列的動作引發了更劇烈的喘息,他垂下頭,扯下圍巾,緩了好半天,才重新端上禮貌笑臉,“老鄉,這附近是不是有個劇組在拍戲啊。”
可顯然他的禮貌沒有換來同等的禮貌,因為這位老鄉面色不虞,並且如此擅長危言聳聽。
“時弋,你想要我的命是吧。”
時弋聞言忙擺手,“大哥你這話說的,我要你的命幹嘛,我找人來著,不謀財害命的,我人民警察,你別不信啊。”可這話不能多說,說多氣就上不來,他就不貧了。
就老老實實地用眼睛說話,很簡單的,池漵不需要費力解讀。
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