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照片呢,不是多驚心動魄的內容,夜色中時弋的背影而已。
“什麼叫不務正業,這年頭能掙著錢的就是好業。”
時弋的肩膀被拍了拍,他的視線從手機上移開,轉過頭看向後座的吳歲,“我認同你,吳歲同學。”
吳歲哼了一聲,在後視鏡裡同吳賀對視上,“聽見了沒我滴親哥,還是擁護我的觀點的人多,你小小年紀思想竟如此腐朽。”
吳賀沒搭理她,反而偏頭看向時弋,“你法定假期一天沒休就算了,怎麼下了班還得管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基層就是這樣啊。”時弋嘴上應著,其實注意力還未能從剛才的資訊裡撤離。很奇怪,有種虐待了小動物的罪惡感。
“那什麼時候能擺脫派出所,簡直是在浪費人......”吳賀驟然啞口,“我的意思是,對人損耗太大,身體是自己的。”
浪費人生,時弋可以好心為吳賀補充完整。他不是太有揭穿的心情,只是淡淡說了句“慢慢來吧”,隨後將通訊錄裡關於黎女士的頁面截了圖,接著點了轉發。
吳歲聽出點不對勁,她放下手裡的薯片,忙轉移了話題,“你們啥時候再拍vog啊,能不能把我帶上,我知道博寧新開了一個大型遊樂園,去玩吧去玩吧!”
“無論去哪,你想必都要喊上陳綺,你倆現在妥妥的連體嬰,誰也拆不開。”吳賀打趣道。
“你懂什麼是好姐妹,”吳歲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你們男人不懂。”她突然驚叫一聲,“前面那家綠色招牌那停下,他們家的關東煮一絕!”
“時弋你也要吃嗎?”吳賀還沒有減速。
“我晚飯吃太飽了,你讓吳歲去買吧。”時弋又道:“我有個同事也推薦過這家。”
吳賀的車剎得很突兀,他等著一陣冷風匆匆灌入,與車內的暖氣相撞迅速凋零,而關緊的門窗如此無懈可擊,能夠阻絕外面的一切風雪和意外。
這樣的過程其實讓他很有安全感,可時弋似乎不貪戀這樣的安全,他看著時弋降下了車窗。
“有點悶,”時弋深吸了一口氣,“你們不悶嗎,在醫院外面等了我這麼久。”
他在醫院裡聽劉照胡言亂語的時候,收到了吳歲的資訊,催促他快一點,所以那麼頑固的等待顯然是吳賀的主張。
“你有話要講嗎?”時弋問道。
“你把窗戶關上,我有點冷。”吳賀抽了抽鼻子,他看著車窗完全緊閉,才不緊不慢開口,“他又來找你了。”
這是肯定句,而吳賀也給瞭解釋,“網上有人在跨年夜偶遇他了,你當時在那執勤吧。”
“嗯,”時弋覺得沒什麼遮掩的必要,“我們晚飯還在一起吃的,倪老闆強行組的局。”
“所以你同情他了?重新接納他了?”
時弋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麼是同情?”
“他在那個遊記裡慘兮兮的樣子,還得不到你的同情嗎?”
慘兮兮嗎,那他和吳賀的觀點可太不一樣了,他和謝詩雨是同一陣營的,他們感受到的是自由和快樂,當然還有一點孤獨。
時弋還沒來得及作答,吳賀湊近了些,又開口道:“這兩天的熱點你沒看嗎,據說和那個何浚合作過的,無一倖免,顯然他也是受害者。”
“他向你坦白過嗎,承認自己的受害者身份,他這種人示弱的時候,一般人應該很難抵擋吧。”
“如果再有眼淚,那更了不得了。”吳賀輕蔑一笑,“我承認他的演技不錯,不過還是像以前那樣真情流露,會更勝一籌。”
“你看過啊?”時弋在問,可他大概能猜得到答案,何時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