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賀不知道被什麼情緒沖昏了頭,“大概只幾滴吧,瞬間就融在雨裡了。時弋你知道嗎,鱷魚的眼淚,是不值得憐惜的。”
時弋想,如果有可能,吳賀會在他胸前掛上一塊“池漵勿近”的牌子。
“那吳賀你知道嗎,你現在很傲慢,”時弋看著吳賀的眼睛,一字一句,“很多東西在你眼裡似乎都價值寥寥、不值一提。”
“我和池漵的感情問題,歸根究底是兩個成年人之間的事情。也許說出來很殘酷,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只能參考你作為朋友的意見,不會因為你對他的敵意,就將這個人從我的世界徹底除名。”
“你對我很重要,他對我,”時弋已經推開了車門,“也很重要。”
“還有啊吳賀,朋友也要守著界限的。”
別越界。
回家睡大覺應當是這個雪夜最正確的決定。
時弋下了計程車,扣上了羽絨服的帽子,進了小區,隨後出了電梯,接著按響了門鈴。
沒錯,他並不那麼青睞正確。深夜到訪卻半點招呼不打,也是離經叛道的證明。
不過他還算是有禮貌的,畢竟他按了門鈴,而不是沒聲沒響直接推門而入,雖然他有這個許可權。
門開得慢吞吞,池漵的目光也慢吞吞。他揉了揉眼睛,“我在沙發上睡著了。”
驚訝和意外都缺失,好像時弋的出現,曾經在他的腦海裡預演過千萬遍。
時弋發現池漵身上穿著的,還是吃飯時候的那套,只脫了外套。原來沒有人傾聽秘密的失落感,有助眠的奇效。
“這樣啊,那你接著睡吧,怪我來的不是時候。”時弋往後退了一步,視線故意往電梯的方向飄。
“天很黑路很滑,你現在走摔了跟頭怎麼辦,”池漵伸手揪住了時弋的袖子,“我會內疚一輩子的。”
讓人內疚一輩子,這種行為太壞了,“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時弋甩開了池漵的幾個手指頭,從旁邊擠了進去。
可他只站在玄關,背離了一個真正的到訪者的姿態,“我就進到這了,”他低頭看了看池漵裸著的腳,“你去把鞋穿上吧。”
“我們見得是不是太太太頻繁了,今天還沒有過去呢。”
“我覺得很好,你覺得呢?”池漵走了兩步,發現左右腳穿反了,又停下換了回來。
池漵聰明人的形象在時弋心裡一點一點崩塌,時弋忍住了笑,“你這人好奇心不怎麼樣,怎麼不問我深夜擾民的目的。”
“無所謂啊,可以只見我一面的。”池漵又看向客廳,“要給你搬張椅子嗎?”
“不用,我很快說完的,”時弋察覺池漵的動作明顯頓了一下,“我覺得還是登門比較有誠意,雖然有點晚。”
“感覺博寧的雪太小打小鬧了,不怎麼好玩。”
時弋在鋪墊的時候,望向落地窗外的雪,果然已經停了。
“可從島今夜有暴雪,”他眨了眨眼睛,像是在傳達一個了不起的發現,“讓人睜不開眼睛的那種。”
“所以池漵,我們現在去從島好不好,我聽你的秘密,這樣交換,你覺得怎麼樣?”
“哦。”池漵只會這一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