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奇腦中混亂,忽然呵了一聲,似乎是冷笑:“連城玉好心機,欺負我人老了,記憶不中用了,竟然派你這小鬼來糊弄我。靈雙生前那些瘋言瘋語,又豈是真話,難不成我還真的死在了山洞中?”
“但你有模糊的記憶,記得自己曾今到過山洞裡面,是不是?”
陸銘退後一步,表明自己沒有敵意,鄭重的問道:“我來這裡,第一是向問問,當年連城玉中了毒,到底是誰下的毒手?又為何會嫁禍給薛靈雙?”
司奇面色驚訝:“你怎麼知道不是靈雙下的毒?”
“那一日我和薛靈雙比武,她使出離合一劍的時候被我用手拿住了劍刃,但她怕割斷了我的手指沒有用力抽劍,從那一刻起,我便知道她一定不會下毒了。”
“……你?”
“不僅是第一招,她第二次出劍也留手了,我能感覺到她藏了半分力氣。那時候……我不知為何心裡很寬慰,覺得世上竟有這麼一個傻子,明明口中說著‘絕對不會敗’,但臨到分勝負的時候,又怕傷著別人,你說,這麼一個心地善良的人,怎麼會下毒?”
擂臺上比武的時候,陸銘很驚訝,因為他一開始對薛靈雙沒有半分好感,覺得她是一個為了利益毒殺丈夫的毒婦,無所不用其極。但他接了薛靈雙兩次的殺招之後,發現她處處留手,心地善良,終於改變了看法。他當時將薛靈雙打下擂臺的時候,其實沒有露出半點微笑,臉色嚴肅,但薛靈雙卻看見他笑了,因為陸銘那時候心底忽然鬆懈了下來,把她當成了朋友,而不再是一個需要提防的人。
他心裡由警惕變成放鬆,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冬日的雪突然融化了,也讓薛靈雙產生了錯覺,覺得陸銘對她笑了一下。
可惜司奇當日並不在擂臺附近,也沒有看到陸銘和薛靈雙打鬥的細節,她厲聲道:“你在胡說什麼!”
陸銘嘆息一聲,知道無論如何也無法取信於司奇,因為他所說的實在匪夷所思,只說道:“靈雙與我相識一場,如今她死得不明不白,我也不能袖手旁觀。親手殺她之人是薛青四,可惜那老傢伙死了,卻不是我下的手。司奇小姐,你應該知道真正下毒之人,那人是誰?”
司奇對面前的少年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感情上她似乎相信了陸銘的話,但在理智上她又很清楚,這個少年說的根本不是現實。她遲疑片刻,問道:“問出了幕後下毒之人,你又要如何?”
“殺!”
“……以你的身手?”
陸銘朝屋外看去,見院子裡擺著一塊六尺寬的磨石。他雙掌相疊,遙遙一掌發出去,只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巨石震裂,煙塵四起。庭院中狂風肆虐,吹得瓦片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幾點灰塵落在屋內,被陸銘散出來的內力吹飛了開來。
司奇驚訝道:“好身手!”
陸銘收起內息,“如何?我要殺你易如反掌,沒必要騙你。你總該信我一回了?”
司奇沉默片刻,抬起昏黃的雙眼,道:“少俠好身手,但你所說……罷了,你看著總有點熟悉,也許真是我老糊塗了吧。”她說罷,走到窗臺前把窗子關了起來,屋內頓時昏暗了下來。之後,她示意陸銘坐在桌前,然後慢慢的說道:“小姐之死,我相信從頭到尾都是連城玉設計的。”
“怎麼可能?!你有什麼根據?”
陸銘驚訝道。
“這些年,我一直想不通,到底是誰下的毒。小姐天性善良,自然不可能下毒的,而且連筆時和小姐的關係一直很好,平日裡以爺孫自居,小姐嫁入連家,也都是連筆時在暗暗的照顧。小姐就算真的瘋了,也不可能去毒殺連筆時的。”
“但那一次下毒,連筆時竟然被毒死了!”
“這些年我暗中尋訪,可惜查不到毒藥的來源。直到一個月前,我回到上芸城祭拜小姐的墓碑,回去的時候,聽到兩個賭鬼在吵架,他們兩個因為分錢吵得厲害,其中一個就說:‘若是我撒謊了,一定不得好死!’結果第二個人就大罵了一句:“什麼撒不撒謊,這件事最後是你得了利,不是你搞的鬼,還能有第二個人?”。我那時候忽然醒悟了過來,連家和薛家一戰,雙方死傷慘重,但連城玉這些年利用關係蒐羅了不少好手,有薛家投靠他的,也有連家的一些勢力。”
陸銘皺眉道:“你是說,兩家發生血戰之後,連城玉反而坐穩了家主的寶座,而且吸納了兩家的殘兵,成為了真正的家主?”
司奇點頭道:“便是如此了!我活了大半輩子,都把心思放在照顧小姐身上,心思不活絡,不然早該猜出來的。”她說罷,忽然看向陸銘:“少俠,你打算幫我殺了連城玉嗎?”
陸銘:“…………”
“怎麼?你不敢?還是說你是連城玉派來刺探我的?”
陸銘不是不敢,而是不願意,因為他的‘好兄弟’薛文月剛剛找到了親爹,結果自己卻要去殺她爹?
那豈不是反目成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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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是連城玉?”
司奇點頭道:“一定是他!”
陸銘道:“薛文月是你徒兒,她剛回到家族,認了親爹,怎麼能去殺連城玉?若是將她爹殺了,又要怎麼面對她?”
“文月有自己要走的路,我這一輩子只照顧一個人,只替一人盡忠,如今也只想替小姐報仇,其他的不管,也管不著!至於我怎麼和文月解釋,少俠也不必操心,到時候我自可一死謝罪,不叫小姐的女兒難做。”
司奇還不知道陸銘和薛文月的糾葛,只想著自己一死了之。但陸銘就很難辦了,他總不能也一死了之吧?
陸銘無語道:“你一把年紀了,這也不管,那也不管,自認為死了一了百了,怎麼不替活著的人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