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的乞巧節,齊家的幸福姐妹滿週歲了。
當日顧伽羅生產的時候是意外,隨後事情更是一件接著一件。兩隻小包子的洗三、滿月乃至百日都沒能好好慶賀一番。
齊謹之和顧伽羅都覺得十分對不住孩子們,他們夫妻有志一同的決定,女兒們的週歲時定要熱鬧的辦上一場盛宴。
所以,剛進七月份,齊家便開始向親朋好友送出了請帖。
恰好此時已經過了最熱的時節,被酷熱肆虐了一個夏天的貴人們也想出去活動一下,收到齊家的請柬後,紛紛表示到了正日子肯定會來吃一杯喜酒。
就連隱居靜月庵的妙真大師都回復,“初七那天我親去看看孩子們。”
雖然坊間有流言,說聖人與妙真因大皇子謀逆之事而生出了間隙,加上安王府的衰敗,許多人便有鼻子有眼的說什麼妙真已經失寵,聖人若不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早就將她徹底放逐了。
往年妙真也‘遠離世俗’,但卻會偶爾去皇城露個臉,而太后、聖人和皇后三尊大佛也會時不時的賞賜一些東西送去靜月庵,皇城和靜月庵一直保持著非常好的良性互動。
即便妙真住在城郊,內城的達官顯貴們也不敢忽視了她的存在。
但今年,從正月到七月,整整半年的時間,妙真竟一步都沒有踏出靜月庵。連嫡親兄長的喪禮,她也沒有露面。
宮裡頭的三位至尊也似忘了她,宮中再有什麼賞賜,受賞名單裡卻沒了蕭嫵的大名。
……聖人和妙真之間好像真的出了問題呢。
最讓貴人們在意的是,妙真彷彿真的要‘看破紅塵’了。不管京城發生了怎樣的大事,她都全無反應。
靜月庵就這樣一步步的遠離了京城上流社會的社交圈,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就在大家以為妙真大師真的要‘歸隱’的時候,她竟公開表示要來齊家吃喜酒。
這、這是個什麼情況?
眾人好奇又有些忐忑,京城沉悶了幾個月,表面平靜,底下卻是暗流湧動。
眾人有種預感。妙真的‘再度出山’。極有可能打破這種平靜。
於是乎,眾人對齊家雙生花的週歲宴愈發關注。
到了初七這一天,許多沒有受到邀請的人也趕了來。禮節性的奉上一份賀禮,便混進了齊家大宅。
新府的胡氏、吳氏婆媳兩個特意過來幫忙。
吳氏年輕,行事卻穩妥、幹練,清河縣主便安排她的二門處迎接堂客們。
吳氏過門沒一年。還算是新婦,她穿著大紅的衣裙。頭上簪著赤金嵌紅寶石的鳳釵,耳朵上、手腕子上也都帶著金燦燦的首飾,整個人看起來甚是富貴喜氣。
她笑語盈盈,親切有禮的招呼每一位來客。絲毫沒有因為對方‘不請自來’而變了顏色。
但她心裡卻隱隱有些擔心。
抽了個空,吳氏和貼身大丫鬟耳語了幾句。
那丫鬟連連點頭,而後飛快的進了內院。去尋清河縣主或是顧伽羅討主意。
“無妨,那些貴客們應該是來討杯喜酒、沾沾喜氣。不必太過在意,”
顧伽羅忙得腳打後腦勺,但還是抽空跟那丫鬟說了幾句,“回去給你們家奶奶說,就說是我的意思,來者皆是客,人家既然進了齊家,咱們就當好生招待。這次勞煩弟妹了,請她多費些心。”
那丫鬟答應了一聲,見顧伽羅沒有其它的吩咐,這才快步回去覆命。
聽完丫鬟的轉述,吳氏心裡有了底氣:看來堂嫂早就預料到了今日的‘盛況’,約莫心中也有了應對的法子。既是這樣,她就不必擔心了。
於是,吳氏繼續熱情的與來客們見禮、寒暄。
不多時,齊家接待堂客的花廳裡便圍滿了身著華服的貴婦,衣香鬢影,花團錦簇,好一派富貴熱鬧的場景。
而妙真大師的到來,則將這熱鬧的氣氛推到了高潮。
只見她一身藕荷色的衣裙,烏鴉鴉的長髮隨意綰了個髻,別了一根翠玉簪子。
除了手腕上的一串鳳眼菩提佛珠,妙真周身上下再無首飾。
跟滿屋子衣飾華美的貴婦一比,妙真的裝束只能用一個詞兒來形容——素淨。
但眾人看到她的穿著時,卻瞪大了眼睛——這得有二十年了吧,蕭嫵自打變成妙真,她便再也沒有穿過俗家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