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的上訴期是自宣判後的第二天開始算起。
所以,鄭律師按例於第二天一大早趕來看守所會見我,確定我是否真的放棄上訴,如果改變主意想上訴的話,二審是否還要繼續聘請她作為我的辯護律師。
“我這案子如果上訴的話,無異於陪李士蓉瞎折騰,毫無意義,倒不如早早去監獄服刑。”
鄭律師眼中閃過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難得你能想得開。不過也是,上訴的話,一個弄不好,不但不會減刑,說不定惹惱了哪個腦弦緊繃的人,給加了刑。那得多冤?”
從認識鄭律師到現在,這是第一次見她放下身段跟我講冷幽默的話。
能如此放鬆地與她對話,以後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她在北京,我在海西,雖相隔七百多公里,算不得很遠,但將來出獄後,我的身份在那擺著,與她的關係將永遠停留在辯護律師與委託人的層面。
“鄭律師,你是怎麼找到丁子豪的?”趁她現在心情好,我想將心裡的疑問搞清楚。
鄭律師瞥了眼隨同她一起來的男助理,那男助理倒也有眼力勁,從兜裡掏出煙和火機,“我去門口抽根菸。”
“我哪兒有那本事?”男助理出去後,鄭律師這才開口,“都是人家鄧副隊幫的忙,不過也算不上幫忙,丁子豪現在應該還在他手裡,正協助他查一起挺重要的大案子。”
我知道鄭律師說的鄧副隊指的就是鄧翔宇,看來我猜的沒錯,他們倆以前就認識。
今天的手銬戴得有些緊,勒得我手腕有些不舒服。我一邊低頭調整手銬的位置,一邊輕飄飄地問了句:“你說的鄧副隊是叫鄧翔宇吧?”
鄭律師明顯一愣,“你怎麼會認識他?他從北京借調來這邊,好像是在你案發後的事兒吧?”
果然是他,我沒有認錯人,腳鐐男張俊就是鄧翔宇!鄭律師這句話無疑是在印證我的猜測,這個困擾我十個月的疑問彷彿一下子從我心裡流走了。
自知失言,鄭律師趕忙轉移話題,“孫嘉航昨天出差回去,大半夜地給我往房間裡打了個電話,問你的判決結果。聽說沒有被判緩刑,在電話裡都哭了,你們倆的關係倒是真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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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豪因涉嫌誣告陷害被捕,孟飛去關押他的監室看了眼,回來告訴我說,他在監室裡的日子很難過,監室裡的號長成天欺負他,所有髒活累活都安排讓他幹,甚至就連號長的內褲和襪子也丟給他洗。
“你能想辦法幫他一把嗎?”
丁子豪雖可惡,他之前與李士蓉那些苟且的行為甚至讓我感覺噁心,但他能在最關鍵時刻挺身而出為我洗脫冤屈,我想我能為他做的,也只有讓他在號裡少受點屈辱了。
“不幫!這事如果攤我身上,我絕逼讓他吞吃我的屎尿,這都是他罪有應得!”也不知道孟飛這愛憎分明、錙銖必較的性格會不會被他給帶到下一世?
想起前世我被王佳鴻她們欺負的情景,也罷,丁子豪現在所受的苦不及我前世的一半,經此一事,或許將來出去後,他該懂得如何做人。
重生後的我患上了嚴重的失眠,不用聽別人說,洗臉時,撫摸著日漸消瘦的面部輪廓,我自己也能感覺出瘦得脫形,以前的衣服都不合適了。
我擔心繼續失眠下去,會影響到我的記憶力和思維能力,甚而會有損我的健康狀況。
所以,我向看守所獄醫請求要安眠藥,在與家人接見前,我必須要讓自己睡眠充足,有個良好的狀態和氣色。
因為案件已經判下來了,獄醫也不像以前那般擔心我會自殺,就寢前讓值班幹警給我送來的雖不是安定,卻也是具有鎮靜助眠作用的羅通定。
可即便服藥,我每天的睡眠時間也從未超過五個小時。
為了增強體質,也是為了消耗體能有助睡眠,每天放風時,我便讓孟飛幫我望風,我在放風籠裡將前世鄧翔宇教給我的那套搏擊術打上兩遍。
第一次看到我會搏擊術的孟飛吃驚地問我:“呀!你一個女孩子居然會格鬥?你是前世就會,還是這一世有人教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