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允墨怒意橫生,將茶杯往案上一拍:“有什麼可請示的?吾等奉聖旨前來與蒙古人談判,難不成還要聽你調遣?”
這下趙錫傳總算跪下了:“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擔憂殿下們的安危……”
“用你擔心?”
蕭敬虞適時唱起了紅臉:“行了,趙總兵去給蒙古人遞個信吧,我們明日一早就啟程去他們的營帳。”
趙錫傳只得聽命,悻悻退了出去。
祁襄看了二人一眼,問:“你們當真不怕那蒙古太妃玩兒什麼貓膩?”
蕭允墨沒正面回答,而是吩咐許年道:“你帶一隊人去蒙古人的大營探一探虛實,看看他們兵力佈置。”
夜半時分,許年帶人回來了,報告說那蒙古太妃並未帶什麼精銳部隊前來,營帳周圍也並無十分森嚴的守衛,彷彿真的只是來了個外交使節團。
蕭敬虞點點頭:“這位太妃八成是將親信部隊留在了蒙古都城,守護她那個不到六歲的小汗王兒子呢。答瓦汗新喪,不少蒙古貴族伺機而動,大多不服這對孤兒寡母,她急著找我們大齊做靠山,也是想借我們的勢力威懾那幫政敵。”
蕭允墨沉吟道:“那就是沒什麼危險。”
祁襄莞爾一笑:“嗨!能有什麼危險,別的我不敢吹,保護兩位殿下,祁某綽綽有餘。”
蕭允墨冷冷看著她:“你護好你自己就行了,別給我添麻煩。”
第二日清晨,兩位王爺帶著手下侍衛和趙總兵並一小隊戍邊將士向常勝堡外二十裡的蒙古大營出發了。
到了營前,太妃茉失裡領一眾官員親自迎接,雖說頂著“太妃”的名頭,其實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生得嫵媚嬌俏,風姿綽約。
“茉失裡見過二位大齊王爺。” 她漢話說得極佳,不卑不亢,大方得體。
蕭敬虞回道:“太妃有禮,吾等既已到此,不妨盡快商議正事吧。”
她抬頭仔細瞧了瞧他,眼波流轉,盈盈笑道:“王爺莫急,殿下們遠道而來,吾特意備了筵席,還請諸位賞臉。”
她將他們迎進一座巨大的營帳,裡頭張燈結彩,席上早已擺滿酒肉珍饈。眾人入座,茉失裡端坐正中,舉杯道:“今日大齊王爺親自前來與我商議友好之盟,幸甚至哉,吾先幹了這杯!”
她一仰頭,將杯中的馬奶酒一飲而盡。
蕭敬虞也高舉酒杯,豪飲一杯道:“太妃不愧為女中豪傑,本王佩服!”
茉失裡眯起眼,笑容中夾著幾分曖昧:“吾早就聽聞肅王殿下至今還未娶親,說來冒犯,吾原以為殿下是貌醜無比的莽夫,今日一見,竟是如此英俊的公子,孑然一身實在可惜呀……”
她對左右使了個眼色,十幾個如花似玉的蒙古姑娘朝前上了半步,齊齊將手放於胸前,微傾上身,行了個胡人的見面禮。
茉失裡又說:“我這裡年輕漂亮的姑娘有的是,肅王殿下大可以挑一挑,若有喜歡的,帶回去便是,就算當不了王妃,做個侍妾,也能解了王爺長夜寂寞不是?”
蕭敬虞自是尷尬異常,連忙推辭:“謝太妃關懷,本王終身大事,實在無需太妃操勞掛心。”
“聽殿下這話……就是沒瞧上我們蒙古的姑娘咯。”茉失裡顯然沒有就此放過他的意思,一雙鳳眼直勾勾瞧著蕭敬虞。
他求救般地看了一眼蕭允墨和祁襄,結果倒好,兩人正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在那兒偷偷碰杯呢。
無奈,他只好說:“本王此次前來,乃是奉皇上之命商談議和,若帶了蒙古的姑娘回去,恐怕遭人非議,朝中也都會以為本王收受了太妃好處,怕是不妥。”
茉失裡臉上的笑容收了大半,眼神即刻淩厲起來:“王爺倒是思慮周全,一心為大齊皇帝分憂。”
蕭敬虞也絲毫不退讓:“一心為大齊不假,但和平之盟惠及的不僅是大齊的子民,更是蒙古的百姓,難道不是麼,太妃?”
“這是自然。” 茉失裡神情肅穆,完全不見了方才的戲謔輕浮。
蕭允墨這時斂起面容,問茉失裡道:“太妃,說回議和之事,本王聽說,你們蒙古各部有不少反對的聲音啊?而且……這些人之中,比如老汗王那位義兄博爾吉,正是時常在我大齊邊境犯我良民的元兇,對於這些人,太妃可有應對之策?“
茉失裡微翕雙目,語氣夾著一絲狠戾:“對於這些人,自然是,殺之而後快。”
蕭允墨淺啜杯中美酒,悠然道:“單說博爾吉,勢力便不容小覷,甚至有不少你丈夫曾經的舊部,如今都投入了他的麾下,不知太妃預備如何殺之?”
茉失裡朗聲一笑道:“這不正是,吾要同兩位王爺——商量的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