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到了刑部衙門,正趕上林策下朝,他才坐下,還沒來得及趕公務,看見他們進來,只得又起身行禮。
“懷王殿下安,您大駕親臨,有何吩咐?” 他低著頭,眼神有意無意飄到祁襄身上,她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作女裝打扮,只是今日這身看起來格外溫婉,向來不解風情的林侍郎腦中竟也莫名其妙地生出了“美”這個字來。
吳奉言這時已然十分機敏地給蕭允墨端來了茶,他一擺手道:“不必了,我今日來,是想到刑部檔房檢視一樁陳年舊案的卷宗,還請林侍郎帶個路。”
林策狐疑道:“請問殿下,是哪一樁案件?”
“乾泰九年,梁王之案。”
“此案塵封已久,殿下怎麼突然想起來看它的卷宗?”
“林侍郎恐怕有所不知,當年正是我父王負責督辦此案,前段時間整理他的遺物時,翻到此案有關的一些文書筆記,又見父王親書此案乃他生平一樁大功績,便想細細瞭解一下前因後果,日後為父王立傳之時也好詳述因由,以表孝心。”
蕭允墨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可謂情理法樣樣皆通,林策也不好再問,便說:“懷王殿下孝感天地,實為吾等表率,還請殿下隨我來吧。”
他帶二人來到檔房門口,從腰間掏出鑰匙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看了祁襄一眼,心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將鑰匙放進鎖眼的手頓了一下,對一旁看管檔房的小吏說:“你隨殿下一同進去,殿下要找什麼卷宗,你幫忙找便是。”
那小吏忙點頭哈腰地跟了上來,他開啟門,將蕭允墨和祁襄讓了進去,自己離開了。
那小吏爬上樓梯,替他們搬下樑王逆案的卷宗。祁襄伸手撣去上頭的灰塵,蕭允墨捂著鼻子,輕輕咳嗽了兩聲。
祁襄憨憨一笑,從卷宗裡翻出幾封書信,她展開信,認真研讀起來。
“這就是梁王與蒙古答瓦汗互通的書信,他承諾答瓦汗,若蒙古支援他起勢,登基後,將割漠南萬畝良田之地以酬之。”
“簡直荒謬……” 蕭允墨嗤之以鼻。
祁襄舉起書信,貼在眼前細細檢視,拖長了音道:“只是……這信……有點不對。”
“哪裡不對?”
祁襄指著紙張上幾處微小的痕跡說:“殿下你過來看。”
蕭允墨湊近看她指尖所點之處,沉吟道:“這是……”
他們臉貼臉,在密閉的空間裡彼此的呼吸聽得一清二楚。他挪開臉,瞥見她紅透的耳垂,趁她看不見時得意地揚了揚嘴角。
她胡亂翻動卷宗,他聽見紙張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鏢物……那些鏢物在哪裡?” 完整翻看了一遍卷宗後,她抬起頭,看向角落裡候著的那名小吏。
“姑娘,您說什麼鏢物?” 他走上前,一臉困惑。
祁襄指著一頁案卷上寫的東西給他看:“就是這裡列舉的物證,當年查抄的那一批鏢物,現在在哪裡?”
小吏看了看那頁所記的文字,面露難色:“殿下,姑娘,這是十幾年前的案子了,早已結案,人犯也都該判的判,該殺的殺了……那些物證……就算是留著,也不好找啊。”
“你們刑部的物證,都存在哪裡?”
“舊案的物證……都堆在庫房了吧……”
“庫房呢?在何處?”
“就在後院西角門邊上。”
祁襄看了一眼蕭允墨,他皺著眉,頗不情願:“我可不想去翻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