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拾捌】當年證
這幾日颳起了大風,又下了幾場雨,天氣愈加轉涼,恍惚一朝入了冬。
天氣一冷,祁襄愈發犯了懶,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依依不捨地離開她溫暖的被窩。肅王殿下很是貼心,獨獨給她房裡加了炭盆,又差人送來暖手小爐,總算救她一命。
是日剛起,寧喜齋的侍女送來幾件禦寒的衣裳,其中一件白底銀絲線披風最是名貴,上頭繡的綠萼梅或傲雪綻放,或含苞待開,領口一圈白狐裘無一根雜毛,一看便是上等貨色。
悠閑地用了個早膳,她穿上新披風,往肅王府大門走去。馬車已然停在門口,上了車,蕭允墨早坐在裡頭,他承諾帶她去刑部看卷宗,也算是言而有信。他穿著花青織錦鶴氅,頭簪鏤花銀冠,相較於貴氣,反倒更顯出幾分塵脫俗的氣質來。
“殿下今日這般好看。” 祁襄徑直往他身邊一坐,他彷彿受了驚嚇,竟還往一旁挪了幾寸。
她笑臉盈盈,一側身,又往他身上靠了靠,問:“殿下看我這身如何?”
“還成。”
“殿下賞的衣服,我喜歡的緊。” 她揚起寬敞的袖口,細細欣賞上頭繡的花紋。
“你喜歡便好。”
馬車開動,祁襄吸了吸鼻子,又問:“殿下用的什麼燻的衣服?好香。”
她將臉湊到他脖子處,又輕輕嗅了一下:“還是說,是殿下你身上香?”
蕭允墨用費解而防備的眼神瞧著她,反問道:“你又在搞什麼鬼?”
祁襄一搖頭,瞪著水汪汪的眼睛說:“沒有啊,單純就是覺得,殿下今日哪裡都是好的。”
蕭允墨將手放到她的額頭上:“怎麼,發燒了?”
她驀地抓過他的手,讓他的掌心貼著自己的臉頰,語氣軟軟糯糯:“殿下覺得我身上熱麼?”
“祁襄……你……” 他雪白的面板上湧起一股緋色的氣血,眼中卻寫滿了猶疑。
祁襄扶著他的胸膛整個人靠了上來,一雙水潤的唇瓣離他脖間的面板近在咫尺。她薄唇輕啟,吐出的氣息令他感到一陣酥癢。
“我這樣子,不正是殿下想要的麼?” 她從袖子裡拿出一根平安扣式樣的繩結,在他眼前晃了晃,“這是什麼?殿下叫人偷偷縫在這披風裡。”
蕭允墨看見那繩結,面上閃過一絲慌張,卻仍強裝鎮定,咳嗽一聲說:“看起來,是相當無用的東西。”
祁襄坐了回去,將那繩結綴到了自己的腰間,咯咯笑了:“殿下心機好重,竟想用回鶻的巫術拴住我。”
“許年去尋來的。”
“他不是受了殿下之命去尋的嗎?”
“是又怎樣,一點用處也無。”
“我的好殿下,你不會真的相信這東西能攝人心魄吧!”
“不信……試試而已,想看看皇上是不是真的中了巫術。”
“哦……是為了皇上啊……”
“嗯,不然呢?”
祁襄把玩著那平安扣上的穗子,又問:“那殿下那條在哪裡呢?”
“與你無關。” 蕭允墨撇過頭去,彷彿在生悶氣。
“嘖嘖嘖……” 祁襄幸災,“殿下你心不誠,所以才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