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夢中的記憶我醒來後記得並不清楚,我甚至不記得夢中陸子夷說了些什麼,做了些什麼。只記得零星的片段與那壓抑到幾乎要窒息的痛楚,而那讓我心中湧現出強烈的不安和害怕。
我不知道我為何會這麼頻繁地夢到陸子夷,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夢到這樣的場景,總覺得這冥冥中昭示著什麼。我擔心他會出事。自從那天他替我們阻擋屍偶的攻擊,我們離他而去之後,已有半月,而他再也沒有出現過。
雖然我不住地告訴自己,以他的修為,沒有人能夠輕易傷得了他,他此前和我們分開後,也是許久才出現,這次一定也是其他事情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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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麼安慰自己,可這擔憂和懼怕卻分毫未減。
總覺得這一次和往常有些不太一樣,而且背後操縱那些屍偶之人又是方曉越。他這個人心機深沉,不知道還有什麼部署,會不會趁我們離開後派人攻擊無法分神的子夷?這些我都無從知曉。
而愈想下去,我愈加害怕。
房內黑漆漆一片,寂寥無聲。今夜月色暗淡,連光線照不進這屋子來。我忽地有些無法忍受這樣的黑暗和安靜,猛地推開門,想要去找司浩淼。
雖然他也幫不了我什麼忙,但總覺得有他在我會安心許多。
不料,剛出門便在門外看到他,他一人背靠著庭中的槐樹坐在那裡,半支起一條腿,一手搭在腿上,看著頭頂半輪晦暗不明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麼。
月下,他孤身一人,身影看起來頗為寂寥蕭索。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走到他面前半蹲下身,他回神看我,眸中帶著些微來不及收回的失落與茫然,但很快隱去,輕微搖頭道:“沒事,睡不著,想出來走走,不自覺就走到這裡來了。你怎麼還沒睡?”
我住的院子和他住的院子一在東一在西,走來約莫有半柱香時間,而他能走到這裡,說明他潛意識裡第一選擇是我。
“我也睡不著。”我搖搖頭在他身側坐下,“你既然來了,為何不進門?夜深露重,雖還不到深秋,卻也有幾分蕭索冷清,萬一著了涼就不好了。”
“看你房間燈火已熄,以為你睡了,不想去吵醒你。”
我怔了下,忽地側身抱住他的腰,悶聲道:“你還是放不下他嗎?”想到此前在安然山莊時我們三人月下小酌,悉數醉倒在落英閣,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那時是何等的恣意隨性。可如今,不過半月,卻已物是人非到如此地步,世間之事果真無常。
自從方曉越離開後,司浩淼整個人就變得消沉孤僻起來。我能理解他的感受,最為信賴之人背叛的感覺,是世間最難忍受的事情之一。何況,此前二十年的歲月裡,他一直活得任性自我、無拘無束,從未受過大的打擊與挫折,想來此事定然會讓他難以釋懷。
他的自以為是,他的任性妄為,他的勇往直前,他的無所畏懼,似乎都隨著方曉越的離去而消失不見。這樣的他讓我有些害怕。
他因我親暱的舉動略微側了側頭看我一會,忽地伸手將我緊緊抱入懷中,溫熱的呼吸輕輕噴在我頸側。我能感覺到他的不安,卻不知如何安慰他。有些事情,只能他自己想清楚。縱然我說再多遍,我不會離開他,他若不信也是枉然。
“從小到大,我總以為我想得到的就一定會得到,得不到的想盡辦法也要得到,所以我一直覺得自己無所不能,縱然失敗,也從未有過任何挫敗感,因為我從不服輸,總想著今日的失敗日後總要討回來。一直以來,我走到哪裡,都有一群前呼後擁的隨從,有雖然嚴厲卻很疼愛我的爹,有溫和謙順的知己好友,有相談甚歡的紅顏……可如今我才發現,除去我的身份、財富、外貌,我一無所有,而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後嘲笑著我的狂妄和識人不明……“
我從未像此刻這般痛恨方曉越,縱然他有著自己的不得已,如今或許也痛失所愛,但終究那也是他自作自受,不是嗎?若非他存著利用之心,能有一刻真心待人,或許也不會是如今這樣的局面。
“司浩淼……“我想要說些什麼話來消減他消極的情緒,可卻不知自己該說些什麼,只能更緊地抱住了他。他感覺到我的舉動,停了停又道,“或許這世上只有你,不在乎我的身份財富,不在乎我樣貌如何,不在乎我脾氣好壞,一直一直陪在我身邊。如許……我現在能相信的人,就只有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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