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想到事情竟是這般發展,與坊間傳聞大相徑庭,哪來的為了新歡謀殺親夫?坊間口耳相傳實在離譜。而最讓我驚詫到無法言語的卻是江如菀所說的許曄已然愛上鳳羽。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或許許曄與鳳羽都未曾發覺這份感情,所以一個決然離開,一個不再挽留。江如菀卻看得通透。
若是鳳羽知道許曄對她已然動情,她會不會回來?
我一定要找到鳳羽,告訴她這件事。這是我腦海中最為強烈的念頭。
然而轉念我又有些困惑不解。江如菀今日既然將許曄對鳳羽的情感悉數告訴我們,應該也想到了我們會告訴鳳羽,而若鳳羽知曉此事,極有可能會改變初衷,這豈非和她想要的背道而馳?可她還是說了,那麼潛意識裡,她也在為當初的選擇而後悔嗎?
我猶在猜疑,忽聽她道,“若你們要找她,去繡坊問問罷。若你們能找到她,替我……謝謝她的成全……”江如菀欲言又止,但終是下了決心般,“若她想要回來,便回來罷……”
我詫異看她,她卻避開了我的視線:“這幾日,曄兒一直嚷嚷著要孃親,啼哭不止,我雖是他生母他卻對我無半分情誼;而夫君亦是食不下咽,神色痛苦。我終於明白,即便我再怎麼逃避,再怎麼掩飾,再怎麼不願相信,孩子心中的孃親只有鳳羽一人,而夫君愛上鳳羽,亦是事實。是我強求太多,若我愛他之心依舊如當年那般單純,該有多好?但……回不去了……”
她輕微嘆息,“若我不那麼自私,或許我們三個能夠和平相處。既然鳳羽能忍受十多年毫無溫情的生活,我又為何做不到?或許她回來,對我們三個都好……我不會再苛求夫君心中只有我一人,只求他心裡有我,能讓我伴他終老,便足夠了。”
我心內對她的反感忽地消失殆盡,觀她言行,便可知曉她性情亦是坦蕩磊落,絕非落井下石之人。剛才若非我出口便語帶諷刺,對她抱著敵視的態度,句句不留餘地,或許她也不會說出那番言辭激烈的話來。
其實這段感情裡誰都算不上真正的受益者,他們都有著無可奈何與不可控制。知道自己的夫君愛上別人的感受,她心中的難受程度可想而知,她的掙扎或許不亞於當年的鳳羽,做出這種選擇也是人之常情。
要怪或許只能怪天意弄人,沒有讓江如菀出現在許曄娶鳳羽之前;沒有讓許曄在江如菀出現前愛上鳳羽。
離開將軍府後,我們徑直去了繡坊。
繡坊門庭冷落,幾可羅雀,只有幾個繡娘在堂內收拾衣服。
前幾日那般門庭若市,今日卻荒涼至斯,大抵是因為鳳羽的緣故。
我和司浩淼正預備進去,忽地有人攔在我們身前:“兩位是外地人吧?”
我奇道:“是又如何?”
“難怪你們還會來這繡坊,你們可知這繡坊主人是個怎樣的人物?“
我對鳳羽如今在他們口中是怎樣的形貌頗為好奇,便順著他的話道:“怎樣?“
“那可是世間難尋的心思狠辣的主,不知廉恥到了極致,竟然做出背信棄義,謀害親夫的舉動!這衣服可是晦氣得緊,不知廉恥的人做的衣服也不會好到哪裡去,穿上定會和她一般不知廉恥……”
我雖知道鳳羽行為不被人理解,但沒想到市井之人竟然愚昧至此,連這番言論都說的出來。我心內反感,忍不住反唇相譏道:“你的意思是穿上高尚之人做的衣服便會品行高尚?那我倒真是好奇您這一身衣服是哪做的,我可得好好注意,不要輕易買了來。免得口出惡言,惹來滿身的晦氣。”
“你……”他被我一刺激,忘記了自己本意為何,怒氣衝衝道,“我好心提醒你們,你們卻不識好歹,算我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我怒視著他:“知道還不快走?”
他被我毫不留情的言語氣得直哆嗦,指著我似乎還想說什麼,我衝他比劃比劃自己的拳頭:“再囉嗦信不信我給你一拳?”
他見我不似在開玩笑,面色黑了一層,邊後退邊梗著脖子嚷道:“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非也非也。”我一本正經道,“我覺得你剛才那比喻更為妥帖些。狗拿耗子,自比為狗,真有自知之明。”那人還未走遠,被我這句話一刺激回了頭,本想說什麼,卻沒防備我忽地在他腳下變出的一塊石頭,被絆了個狗吃屎。
我冷笑了聲收回手,邁步往繡坊裡走。
司浩淼哭笑不得地跟在我身後:“你今日這性子跟吃了炮仗似的,逮誰點誰。”
“誰叫他不長眼睛的?明明看到本妖……本姑娘心情不爽,還哪句不中聽提哪句。我沒有直接給他一拳已經是我給他面子了。”
“那我是不是也該慶幸你給了我幾分薄面?在司府那般待你,你都未曾對我如何……”他做出沉思的模樣,“看來我得離你遠一些,免得我一個言語有失,惹你不快,點著了你,小命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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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言語有失的時候還算少麼?”我斜睨他一眼,語帶戲謔,“就算惹我不快,你皮糙肉厚,也不會怎樣的。”
“那可不敢說。”他抱臂懶洋洋地看我,“萬一被炸得屍骨無存,豈非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