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浩淼也知道我的性子,並未強求我說話。只一邊握了我的手,安撫我的情緒,不讓我一時衝動再去掐人家脖子,一邊友善地向江如菀道歉,從她口中套話。
我不得不承認,司浩淼雖然有著大少爺脾氣,又愛面子,看起來驕縱又蠻橫,看事情卻比我通透許多,又能屈能伸,不像我只會和人硬碰硬。這為人處世之道,只要他肯做,定能做的很好。而他本來就長著一張討女子喜歡的臉,於很多事情上事半功倍。
我哼了哼鼻子,雖然對這認知頗為不爽,卻又覺得他如今是我的了,怎麼看我都不虧,便又心裡平衡了不少。
司浩淼縱然不能舌燦蓮花,卻也的的確確能言善辯、巧舌如簧。不僅讓江如菀放鬆了戒備,還讓她主動提起了鳳羽被休之事的始末。
她從那日鳳羽對她說的那番話,也就是我和司浩淼在房頂上聽到的那句“若我給你一次機會,讓你成為他的妻子,你可願意?”說起,因我與司浩淼早知此事,對此並未有太大感覺,只聽她細說後來之事。
那日,鳳羽的提議讓江如菀心中大為震動,雖說她不明白為何鳳羽會有這般舉動,也不相信她所說累了的言辭,卻依舊想要試一試。因這個機會無論於她,還是於她的孩子而言,都誘惑極大。
世間有哪個女子不想要夫君只屬於自己一個人?她雖說著不要名分,但終究她心內還是不甘心的。雖說今日的將軍府不同以往,只掛了將軍府的牌子,內裡終究成了沒落的權貴罷了。但她在乎的原本便非財富。
她眉間帶著些許黯然:“雖說夫君心中只有我一人,但自從他被貶漠北,我與他被*迫分開一年時便已經有了隔閡。這種隔閡並非是感情的生疏,而是從前對鳳羽之事向來不上心的他,在漠北那段時日卻多番維護她。我能感覺到他和鳳羽之間有些東西在發生細微的改變,而這變化讓我有些莫名的惶恐。”
鳳羽本就是一個出色的女子,江如菀第一眼見到鳳羽時便有了這種感覺,她的美麗溫柔,她的大方端莊,她的聰慧敏銳,無一不讓她自慚形穢,更為許曄選擇了自己而感到幸運。
未見過鳳羽之前,她便聽許曄曾提過家中這位妻子,言說對她的敬重遠多於喜愛。她猜測過原因,或許是因為這婚事是他父親強加給他,一開始他便存了排斥之心,縱然後來接受了她卻也無法真心喜歡上她;或許是因為鳳羽太過耀眼,太過要強,在她面前他似乎低她一等,對她沒有保護的欲*望。
但即便如此,江如菀卻始終不敢安心,這些理由都不能成為許曄會一直不愛鳳羽的原因。畢竟她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還那麼幾近完美。她將鳳羽視為自己的勁敵,一旦遇見她,便渾身都長出了刺一般。
後來許曄與鳳羽的日益疏遠,可以說和江如菀有莫大幹系。
她的破釜沉舟換來許曄的傾心相待,原本她覺得已足夠。許曄待她是她所沒有預料到的好,那時候的她真就想著就那樣過一生也並非壞事,可她沒有料到後來的漠北之事。
漠北之事是將軍府的敗落,亦是她感情的敗落。
她心知他將自己留在澤陽,是替她著想,不願她受苦,可他卻不知她不怕吃苦,她只怕他離開自己。但她的不情願卻並未換來許曄的妥協,他將自己以為的最好的給她,她儘管感動,卻終究不是想要的。
所以她想盡辦法逃離,歷經千辛萬苦趕到漠北,本想要同許曄甘苦與共。卻不曾想,只那麼一年,他的溫柔體貼便分給了另一個人。許曄雖對她一如往常,極盡體貼溫存,無絲毫懈怠。但終究她能感覺到一些細微的變化,而這些變化讓她始料未及,更無法接受。
起初她並未想過要回孩子,但看到許曄和鳳羽對著孩子的溫柔細緻,眉眼間滿是她不熟悉的默契和自然時,她忽地惶恐到了極致。孩子是他們間的羈絆,她無法確信有朝一日許曄不會因為這孩子而愛上鳳羽。她之前從未有過這層顧慮,但分開那一年的未知讓她不自信起來。
於是她動了奪回孩子的心,她想著只要斷了這份羈絆,他們便不會有過多的接觸。她本以為許曄會護著她,就像以往的任何時候一樣,畢竟孩子是她的。
可她斷斷沒想到,許曄會將孩子給了鳳羽。
縱然後來他百般解釋安撫,她亦從他口中知曉鳳羽捨棄自己的孩子救了她的孩子的舉動,她心內震撼無比,更打消了與她爭奪孩子的心。但終究這個心結卻是卡在那裡,怎樣都難以解開。
那是他第一次將鳳羽的感受置於自己之上,卻不是最後一次。
無論是在漠北那三年抑或是回到澤陽這半年,他的夫君再無一刻將視線全都放在她身上,儘管鳳羽為了他的病奔波勞累,幾乎很少能見到他,照顧他的始終是她一人,他卻也無時無刻不在記掛著鳳羽。
她雖然知曉,亦能理解,但終究還是無法接受。縱然她不說,心內終究也是怨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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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鳳羽的提議無疑給了她一個徹底可以將鳳羽從他生命中剔除的希望,讓她看到了一抹曙光。
她沒有拒絕的理由。
於是,第二日夜裡,她如約而至,單刀直入地問鳳羽:“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