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看看南宮思悠,再聯想他剛提到的曲微,有些納悶。兩人性格簡直天差地別,他又怎會察覺不出?我試探道,“你應該知道她們並非同一個人,而你愛的是曲微,並非南宮思悠……”
“我知道,曲微是曲微,瀝沅是瀝沅,南宮思悠是南宮思悠……可她們卻的的確確擁有同一個靈魂……”他忽又苦笑,“無論轉世幾次,她愛的那個人始終不是我。曲微愛的是元欽,瀝沅愛的是薛青,南宮思悠愛的是……”他看向司浩淼,眼神幽暗難明,“可無論是元欽也好,薛青也罷,還是你司浩淼,她愛的自始至終都是和元欽有著同一個靈魂的不同轉世之身罷了……”
同一個靈魂?不同轉世之身?我愣了愣,元欽是司浩淼的前世?他和南宮思悠有著三世情緣?他們居然有這麼深的淵源?難怪那般情形下相見她都還能對他一見鍾情……原來是冥冥中自有註定。
不過似乎每一世司浩淼都不是個好人吶,哦,不對,那個薛青不是是何許人也暫時不能一概而論,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的的確確是每一世都辜負了南宮思悠啊……
嘖嘖,我不由暗歎,難怪獨語第一次見到司浩淼時有些情緒失控,幾乎發狂,原來是因為新仇舊恨加在一起了。
要是我愛的人,愛的人始終不是我,還辜負了我愛的人的話,我怕是比他還要憤怒。我忽然覺得我這話拗口的緊,摸了摸鼻子看向司浩淼。他顯然也沒料到他會說出這些話來,一時也震驚難言,目光怔怔地轉到南宮思悠的臉上。
“薛青?”陸子夷似乎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仔細看了看司浩淼,眸色恍然,“難怪初見你便覺得眼熟……”說完似乎又察覺自己失言,忽地閉口不言。
無奈本小妖耳朵尖,聽他此言深覺有故事可聽,忙不迭湊上去:“子夷,你認識薛青?”
他搖搖頭:“幾百年前的人物,我如何會認識,不過聽老人提起過罷了。”
幾百年前的人如今還被提起,要麼此人流芳百世,要麼遺臭萬年。他是屬於那種?我好奇更甚,“他是個怎樣的人物?”
“你為何對他有興趣?”陸子夷生疑,我一時尷尬,總不能說我只是單純想知道薛青是不是個好人,並以此來判斷司浩淼日後會不會是個好人罷?
“我不過是好奇罷了。好子夷,你就告訴我罷?”我扯扯他的衣袖,雙目灼灼地看著他,目帶哀求。
他被我扯得有些哭笑不得:“他是薛冊的哥哥,襲了將軍之位,戰功赫赫,一直鎮守邊關甚少回家……”
“那他是個好人還是壞人?”子夷所言終究不是我想要知道的,我一股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勁頭追問道,“既然很少回家,瀝沅又怎會認識他還愛上了他?”
“這……”子夷被我問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哽了哽道,“此事我又怎會知曉,或許你問問他才行。”他指了指默然靜立一旁的獨語。
我看了看獨語,卻終究沒敢向他開口。我可以對子夷撒嬌、懇求,因我知道他吃這一套,而他也會縱容我的無理取鬧、胡攪蠻纏,可我卻無法將同樣的辦法用來對獨語。因在他心中我毫無分量。人總是如此,只有對方待自己好,才會為所欲為。
我本以為註定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時,獨語卻開口道:“薛將軍是個好人。縱然我不喜歡他,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為人。他忠君愛國,重情重義,又威名赫赫,堪為世間男子之表率。而瀝沅和薛青原本是指腹為婚,幼時也玩在一處,可後來秦家因觸怒聖顏被抄家,瀝沅淪為官妓。雖然瀝沅自小愛慕薛青,卻因自覺配不上他而不敢輕易靠近他,而後薛青又另有所愛,此事便不了了之,但瀝沅卻為了他守身三年……”
我深知,那時候的官妓想要守身如玉,簡直是痴心妄想。因她們根本沒有自己的意願,她們的命運只能受他人擺佈。
她這期間所受的折磨和委屈旁人無法想象,就算能夠想象得到也無法感同身受。我不知她是如何感化教坊司的坊主,允許她在教坊司那三年只賣藝不賣*身,但她的的確確守住了自己的清白之身。
若非後來薛冊為了利用獨語找到她,被她美貌所惑意圖玷汙於她害她身死,她或許依舊會一生為薛青守身。她雖然抹不下臉面去求薛青,可她必然心心念念地等著薛青來帶自己離開。
無論薛青知不知道她的感情,卻終究是辜負了她。若是他記得這個指腹為婚的女子,回來找她救她於水火之中,她定然不會是那個結局。
無論是曲微和元欽,瀝沅和薛青,南宮思悠和司浩淼,始終都是她痴戀著他,而前兩世他們之間的感情都無疾而終,那麼這一世呢……
我看看神色有些恍惚的司浩淼,再看看仍舊處於昏睡中的南宮思悠,忽然覺得胸口處湧出一陣蒼涼的落寞感。不知為何,我為南宮思悠感到唏噓的同時又有些羨慕她。
她和他雖然始終無法終成眷屬,卻終究實實在在地一起經歷了三世,有著三世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