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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解：“聽你敘述，魔君並非如此殘忍之人，為何後來性子突變，對你如此嚴加苛責？”
“或許是因當年本尊太過任性妄為，野性難馴罷。”燮涯輕微搖頭，“如今，我依了他所願，收斂本性，卻依舊無法滿足他的期許。本尊當年太過天真，以為兄弟之間便可不尊禮法，卻忘了他是王。而他王者之尊本就不容他人蔑視。”
“所以你才不得不兵行險著。”我嘆息完，突然後知後覺道，“你說兄弟？！你和魔君是兄弟！”
“我不曾說過麼？”他苦笑，隨後搖頭，“帝王之家，本無兄弟之情。不提也罷。”
兄弟之間卻也能如此……果然帝王之心最是無情麼？
我見他眉間陰鬱難解，轉移話題道：“你是何時發現吳銘尚在人世？”
“依照魔君吩咐去人界尋找辛離和水鏡蹤跡之時。被罰面壁那二十年，本尊不能得知外界訊息，此後因心繫音兒，不曾關注過人界之事，不料想吳銘不僅躲過一劫，僥倖逃生卻變本加厲，對魔族殘殺有增無減。”
如此我方明白為何吳銘重振吳家堡後，燮涯為何不曾向他尋仇。可有一點我依舊不明，“水鏡和辛離在人界呆了少說也有近百年，為何魔尊派人去尋你下落之際不曾將她們一同帶回，反倒過了這麼些年才讓你去人界帶回她們？
“繼任者要去人界歷練本是魔界慣例，她們在人界呆得久些，魔君也並未留意。而她們早過了需要師父親自教習的階段，獨自修煉更無人起疑。直至近日魔君突然傳喚，想要試試她們的修為，才發覺她們滯留人界未歸，並單方面斷了同魔界的聯絡，這才大怒，派本尊前去帶她們回來。”
“好好的魔族使者不當，卻要冒險逃入人界提心吊膽。”我對她們的行為頗不能理解，燮涯卻淡漠道，“使者如何，尊者又如何，若無法無法順心而為，還不如做個叛離者。”
“世上原本就沒有所謂的隨心所欲，端看個人心態罷了。師父當初所言，我頗不能理解，如今方覺他當初這話說得在理。你們擁有的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你在羨慕他人的同時，焉知他人不再羨慕你們？”他雖然是妖，卻日日侍弄花草，偶爾出遊，無慾無求，過得隨心自在。唯一不理解的是，他不願成仙，卻逼著我成仙，不知是何道理。
“你師父……才是世間最為恣意灑脫的那個。”燮涯輕輕嘆了句，我疑道，“你認識他？”
他不答，只道：“如今，本尊所求不過伴她終老，全今生不能相伴之遺憾。至於其他，已別無所求。本尊的那段過往已經悉數告知於你，希望你不要辜負本尊所望。”
我道：“那是自然。”雖然我覺得就算救出她，她也已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了，而燮涯卻正當盛年，即使他不嫌棄她，怕也會遭人指指點點，他不知又能否忍受得住這樣的目光。
不過，這都與我無關。我要做的，只是找到她的下落，並趁機偷出玄陰復靈水救我的小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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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內殿，只消一眼我便看到在院中等我的吳源和司浩淼。前者坐在石凳上，認真地給桌上的紫菀花澆水；後者則坐於欄杆上，百無聊賴地咬著一根草枝。
兩人看我走出，一個個迎過來：“他有沒有為難你？”
我搖頭：“他不是壞人。”
司浩淼道：“不過獨處了半個時辰，就開始維護他了？你是多沒腦子？三言兩語就信了他？”
吳源道：“尊者他說了些什麼？你將我們的計劃告訴了他？”
我看他們一個比一個質疑的眼神，有心為燮涯辯駁，卻不知該怎麼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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