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源的狀態和司浩淼差不了太多,亦是眼神呆滯地看著不知名的點。但和做了個美夢的司浩淼不同,他倒似做著噩夢,神情痛苦不堪,雙手平伸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一聲聲喊著左憶綿的名字並漸漸靠近水面。
眼見他就要一腳踏空卻依舊腳步不停,我瞪大了眼。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啊,這魔界的水可和凡間不一樣,不知水底藏著多少亡靈。他這一跳,不屍骨無存才怪!我下意識地撲過去想要阻止他,無奈我在船頭,他在船尾,縱然本小妖反應再快也快不過他那瀟灑一跳。
千鈞一髮之際,一條絲帶蜿蜒而去捲住了他的身體將他扯了回來。而絲帶的另一頭纏繞在辛離手上,她這一扯徑直將吳源扯回了自己懷裡,兩人來了個親密接觸、四目相對。
我見有驚無險,就勢蹲在船艙中,一邊拿起桌上的點心往嘴裡塞,一邊笑眯眯地看熱鬧。
回神的吳源看著離自己近在咫尺的臉,也忘記了要掙開,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辛離,面色漸漸浮現出困惑不解和若有所思。
“你沒事吧?”辛離卻單純地關心他的安危,並未察覺他們的姿勢在外人看來有多麼**。
“我這是怎麼了?”吳源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繼續茫然。不過他很快回神,手忙腳亂地取下背後的背囊,看到紫菀並無異樣後,才放下心來。
燮涯施施然地踱步過去:“此處的曼珠沙華對人心有迷惑作用,會利用你心裡的空隙造出一個亦真亦假的幻境,將你困於其中。若被蠱惑便會葬身在這無妄河內,屍骨無存。”
吳源還未有所反應,司浩淼已憤憤然開口道:“既是如此,你為何不早說?”他這才恍然自己為何會出現幻覺,似不滿於被人耍弄,面色難看得緊。
燮涯輕描淡寫道:“曼珠沙華對魔族並無絲毫影響,上百年來不曾有外人進入魔界,我怎會想到會有人被它所惑?”像是嫌司浩淼的臉色不夠黑似的,又補充一句,“再說,本尊雖答應帶你們進魔界,可並無保護你們的義務。你們是死是活端看自身造化罷了,與本尊何干?”他話語中帶著明顯的嘲弄和輕視,“若你們連這簡單的幻境都闖不過,也不必再往前走了,趁早離了魔界,好歹還能撿回一條命。”
“本少爺和這醜丫頭、臭書生的死活不勞你費心。”司浩淼抱臂走到他身前,一臉的桀驁不馴、自傲自負,我因他這稱呼恨得牙癢癢,正欲開口相駁,卻又聽他道,“不過,有件事本少爺倒是好奇得緊。你若是真有那麼大能耐的話,又何必讓這醜丫頭來替你讀心?你不過仗著魔族尊者的身份作威作福,拿些虛幻之物恐嚇我們這些不知魔界虛實的人類罷了。若非如此,你怎會明知魔界險惡而冷眼旁觀我們被困,你怕是故意想讓我們死在這裡,你好向魔君請功罷?”
嘖嘖嘖,我本以為司浩淼的毒舌只針對我一人,沒想到對他人也一樣如此。看來,我倒真是誤會他了,他還真是對誰都一視同仁,不過前提是,這得是他看不順眼的人。
燮涯愣似乎沒料到他會這般不知死活,敢於挑戰他的權威,愣了愣。
隨後卻笑了:“你這人雖狂妄自大,卻很對本尊的胃口。也罷,就看在你一區區人類初進魔界,不僅毫無畏懼之心,反倒對本尊冷言相激的勇氣上,本尊便成全你,滿足你的好奇心,將這魔界構造告知於你。若是你日後真便死在魔界,也不能怪本尊未曾提醒過你。”
我來回看看這一人一魔,咋舌不已,司浩淼不正常也倒罷了,怎麼連這魔尊也如此不正常?被罵還能笑得出來不說,還說對他的胃口,好心告訴他不要死了。難不成這魔尊竟有斷袖之癖?我扶額哀嘆,老天真是不長眼啊,這麼好看一魔尊竟是個斷袖?這讓普天下的女子還有何盼頭?
哎?不對啊,他若是斷袖,那他提到的音兒又是怎麼回事?
本小妖再次陷入自我意識混亂中,回神後燮涯已經開始講述魔界構造:“魔界共十一層,此處是第一層,越往下魔族等級越高。一到十層除了有迷惑人的機關陷阱外,各有一統轄者,借上古神獸之名分別為:一天、二地、三桀、四暗、五炎、六嗔、七風、八冰、九戰、十亮,統稱為十大魔使。在他們之上有四魔尊:陌羽、圭絕、煙遲和本尊。四魔尊之上才是魔君,而你們要取的玄陰復靈水便在第十一層,魔君的絕曦宮內。”
他話一說完,艙內皆靜。我雖然想過此行必然不易,卻沒想到會這麼不易。
闖過這一層便險些丟掉司浩淼和吳源這兩人的小命,下面十層豈不是要死個七八十次方不辜負此處的陰險詭譎?我眼巴巴地看著燮涯:“尊者,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帶我們去見魔君好不好?”
燮涯淡漠道:“本尊既然要你為我做事,自然會不會讓你死在見到魔君之前。”
我轉憂為喜:“那他們呢?”
“雖說他們的死活與本尊無關,但若他們身陷險境,怕你也是無法安心替本尊做事。我便一道帶去第十一層,不過……”燮涯目光輕微掃過司浩淼和吳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進入魔君魔力範圍內發生的事情便非本尊所能掌控,是死是活需憑自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