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肯定不是司浩淼——他既然出得去的話,破陣當不至於如此費力,此人*大概也是個不甚精通陣法之人,而這隱約傳來的靈力,是妖力無疑。
吳源的嘴巴張了張又合上,看我一副戒備的模樣看著黑黢黢的四周,疑惑道:“怎麼了?”
“有人在破陣。”
他不僅不因我這句話詫異,反倒彎起嘴角笑了:“她果然找來了。”
啊?本小妖著實被他搞得一頭霧水,他?她?還是它?他早知道會有人來?且那人不是正常人?所以才那麼悠然自得地就著這晦暗的燭火看書?我斜睨著他:“你知道是誰?”
“嗯,她同小生原本是一起的。”他看著他來時的方向,嘴角噙著一抹篤定的笑,而我雖然困惑卻沒能將這困惑問出口,因我感覺到陣法已然被破,有一陣響似一陣的鈴鐺聲響徹四方,在靜謐的午夜聽來極為分明。而那鈴聲極為緊促,像是它的主人在急切地奔跑。
沒過多久,那人的身影便出現在我視線中——竟是一個小女孩,約莫只有七八歲的樣子,目測身高只及我腰處。她匆匆跑來,額上一層細汗。看到我身旁含笑而立的吳源時,扁了扁嘴,直接撲進他懷裡:“源哥哥,走著走著你突然失蹤快要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小菀有多擔心啊?”
小菀?我愣愣地轉頭看地上那幾朵顫顫巍巍、活潑靈動的藍紫色小花,再看看這個名叫小菀的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她身上的氣息……我一瞬間明白了什麼。
就著燭火,我細細打量她。一身藍紫色衣裙,頭髮挽成兩個圓形髮髻,一邊一個,像兩個圓圓的包子,下面分別綴著兩個鈴鐺。略帶些嬰兒肥的臉上有一雙大而圓的眼睛,亦是藍紫色的,看起來極為俏皮可愛。
她周身的氣息,再怎樣遮掩,都逃不脫我這個千年花妖的感應。——她必然也是一隻花妖,但修為不過幾百年,將將化為人形不久,因此尚不能完全使自己的形貌完全和人類吻合。
她和吳源有何干系,因何相識?怎會在吳源身旁?吳源知不知道她是妖怪?
太多的疑問我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預備先靜觀其變,便不言不語地立在一旁。
吳源一臉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小綿姐姐突然失蹤怎麼找都找不到,結果你又鬧失蹤,我好怕、好怕……你跟小綿姐姐一般……”說著說著,紫菀的眼睛都紅了,吸了吸鼻子。這幅模樣連我一個外人看著都有些不忍,更別提吳源了。
他面帶心疼地拍著她的背,輕聲細語地哄著:“小菀乖,是源哥哥不好,下次不會這樣了,我保證!”
紫菀在他懷裡蹭了蹭,哼了哼鼻子,擺明了不信也不願被他三言兩語就哄騙過去。
吳源一雙眉皺成了川字,看起來苦惱無比:“那你怎樣才能原諒我?”
“唔……”小菀偏頭想了想,眼睛忽地一亮,狡黠道,“除非,你給我買好多好多的麥芽糖、糖葫蘆、桂花糕、綠豆糕、紫薯餅……”她扳著指頭數得歡樂,我看她那副不諳世事的模樣忍俊不禁,敢情她也是個吃貨。這些東西吃下去,她不得肥成一個球。
可吳源顯然擔心的和我不是一處:“前幾日不還叫著牙疼?這些東西吃下去,你的這滿口的牙還能要麼?”
小菀扁了扁嘴巴,又一副要哭出來的模樣。
吳源卻鐵了心不給她,絲毫不肯妥協,對她苦著的臉視而不見。
“源哥哥明明說凡事依我的,出門就忘得乾乾淨淨,我就要!”見吳源不為所動,她哼了哼鼻子,蹲下身擺弄那棵紫菀,做出再不理會他的樣子。
“小菀……”吳源無奈,伸出食指戳了戳她腦袋上的兩個包子,紫菀挪了挪身子避開他的手指,鈴鐺晃了兩下,撞*擊出一片清脆的聲響。吳源不依不饒,手指再次追過去,“小菀……”
右腳動一步,左腳跟過去,她保持著蹲下的姿勢以這種方式慢吞吞地再挪開幾步遠,依舊不理會吳源的討饒。鈴鐺在她頭頂搖搖晃晃,鈴聲叮叮鈴鈴,清脆悅耳。
見此,吳源苦口婆心道:“我也是為了你好,牙疼時的痛楚,難道你都忘了?這吃一塹卻不長一智、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本事可不是我要教給你的。”
“君子一諾千金的本事可是你教給我的。”紫菀撅著嘴巴看他,“可你說過的話卻半點不作數。”
“我教你這句話可不是用在此時。”吳源無奈扶額道,“我雖說凡事依你,可我也說過若你胡鬧,不聽話,不加剋制任意妄為傷害到自己和他人的話,我是絕不會依你的。你可記得?”
紫菀的大眼睛撲閃撲閃了幾下,像是想起了這話,卻固執地不肯認錯。只和他僵持著。互瞪了半響,她的眼眶再次紅了:“你也說過絕不會丟下我走掉,可你也沒做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