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開我緊捂住脖子的手,手上果真有些粘稠的綠色液體,我嘆了口氣,我真是自討苦吃,幹嘛自不量力同那狐妖硬碰硬?若不是那陸子夷恰巧路過,我這條妖命就要交待在這裡了。
這天這麼暗,那陸子夷應該沒發現我流出的不是紅色血液吧?我一邊艱難地用手捂住脖子的傷口免得血再流出來,一邊進門去看司浩淼情況如何。
他的臉色已變成了青灰色,模樣可怖,若我不救他他這副鬼樣子大概撐不了幾個時辰。說實在話實在不喜歡這種紈絝子弟,除了一張臉還真是沒有半點可取之處,哦,不對,他那精準的箭術還是可取的——可那又與我何干?他死了我就不用再受他折磨了。
扭頭準備走,但看著他發白的唇色、青灰色的臉,有種名為不忍的情緒在蠢蠢欲動,讓我的腳步始終挪動不了半分。
就這麼走了讓他自身自滅嗎?其實他除了脾氣差點,總喜歡惡作劇,倒沒有真的想要傷害過我,也並沒有壞到無可救藥。我明明能救他卻見死不救,真的好嗎?
躊躇了半天,還是認命地回到床邊。默默安慰自己,我救他只不過是為了圓南宮思悠的願望,為了積累自己的功德,要不然我讓陸子夷去抓狐妖,拆了他和她的姻緣豈不是白費功夫?
搖搖頭,靠近他唇邊,將自己的修為一點點渡到他體內。真不知道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他什麼,差點搭上一條命不說,還得耗損幾十年的修為來救他。
近看,他睫毛長長卻慵懶地耷拉著,緊閉著眼睛看起來沒平常那麼討厭,面板比女子都要細膩光滑,真不知上天怎麼給他這麼一副好皮囊,卻給了他那麼個令人討厭的性子。見他臉色漸漸趨於紅潤,不再像剛才那樣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才直起身,拍了拍他的臉頰道:“我救了你一命,你可要知恩圖報哦。”
外面的天色已經開始濛濛發亮。想到他醒後,看到我在這裡,肯定要我給他一個解釋。我總不能一邊脖子上流著綠色血液,一邊告訴他他愛上的是一個狐妖,她想要殺了他,我卻救了他吧?怎麼想都覺得他不會相信這對於他是天方夜譚的事情,於是便趁他醒過來之前趕緊溜了出去。
模模糊糊中想起,我似乎忘記了什麼事情。
轉瞬又搖搖頭,忘了就說明不重要,不重要的話就不管了。
跑回柴房的途中,遇到正睡眼朦朧打水的司北,他看我匆匆忙忙從外面跑進去,剛想開口卻被我眼疾手快地使了個障眼法。要讓他看到我脖子上流出的不是紅色血液,他怕是會被嚇得昏過去。
他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道:“奇怪,我剛才好像看到你脖子上有什麼東西,怎麼一晃眼又沒了?”
我肯定道:“肯定是你剛睡醒眼花了。”
他一副茫然的樣子,呆了一會才認同道:“恐怕是,昨天似乎夢到有人在打架,打了一夜,睡得我好累啊~”他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一邊將水桶從井裡提出來,一邊問我,“一大早你怎麼從外面進來?”
“我……我睡不著,出去走走。”見他滿面疑惑,趕緊在他問出更多話之前,截住他的話頭道,“我剛才路過少爺院子的時候好像聽見他在找你。”他那個樣子的確需要人照顧,而且,我這傷口再不處理的話恐怕要血盡而亡了。
“真的嗎?”他一聽我的話忙將手裡的水桶扔給我,急匆匆道,“那我去看看,你把水打滿。”
“我……”我想控訴我又不是做苦力的,可剛開口他已經一溜煙沒影了,我很懷疑他這麼磨蹭就在等這個可以偷溜的機會。我拿著水桶,簡直哭笑不得。
不過也好,可以就著這水洗洗脖子。水面倒映出的這張臉,五官和我平日幻化出的模樣雖然沒法比,仔細看倒也不算醜。只不過那塊胎記遮住了大半個臉,極為礙眼,實在影響美觀。本小妖雖然是個妖,卻也有愛美之心,可我這一時半會也拿這幅模樣沒有絲毫辦法。
邊洗脖子上的血跡便想那司浩淼和狐妖,有件事我一直弄不明白,若是狐妖一早便用了狐媚之術同他,為何此前司浩淼還好端端地活著,不像是被吸了精氣的模樣?可若是那狐妖不願傷害他,何以今日又對他下手?還有,司浩淼日日想法子折磨我,只差人去安撫浣紗情緒,自己卻並不親自過去。若說真是因為我化解了那狐妖的攝魂術,他才不受影響,為何又常常送些東西過去?
他到底愛不愛那狐妖?要是能用讀心術讀讀他的心就好了,可惜和那狐妖折騰了那麼久,浪費了我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的修為。一時半會根本沒法再使用讀心術,要了解這司浩淼的心思恐怕還要再等上一段時日了。
司浩淼再次出現在我面前時,已是正午時分。依舊是那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模樣,微有些憔悴,卻緊繃著臉,嘴唇抿成一線。我微有些發愣,他此刻並非我平日常見的那副吊兒郎當的紈絝子弟模樣,身上莫名散發著絲絲冷意,讓我一時有些不習慣,以至於他走到我身前,我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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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以為他又想到什麼法子折磨我,沒想到他卻直截了當道:“昨夜你是否到過我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