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潁上城內,火光沖天,羯兵盡皆被燒死,慘叫聲悽慘無比,城外,幾千弓弩手圍住四處大門,但見羯兵逃出,即刻亂箭射死,無一人一兵逃出,再這樣下去,石興插翅難逃,必死無疑!
王敦和劉演二人立馬于軍前,要看著已經成為一座火海的潁上城,王敦突然下令,命弓箭手停止射擊,並對身邊的劉演低聲附耳,少頃,劉演拍馬到潁上城下,大呼道,
“石興!汝等無枉犯我邊界,本應誅殺,但王敦將軍念汝等年少輕狂,便留你一條性命,西門,王將軍已經撤走了兵馬,汝等當從西門速速離去,如膽敢復來,定讓汝等有來無回!”
城外劉演的呼喊,石興聽的是真真切切,石興不知道劉演之言是真是假,但是此時石興卻是已經走投無路,不得不信了,王陽,夔安等諸將扶著早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石興,直奔西門而去,開啟西門,果然西門城外並無一兵一卒把手,石興喜極而泣,在王陽,夔安的庇護下,倉皇而逃!
劉演回軍,看著王敦,道,
“大將軍,如何放走了石興?”
王敦此時,長嘆一聲,道,
“如今江東五大家族爭的是你死我活,我若是殺了石興,石勒必然回來報復,我們目前,還不宜跟石勒結仇,我們現在的主要精力,當是放在江東,放了石興,著實是無奈之舉。”
說罷,王敦領兵自回,石興,石弘回到石勒大帳,石勒得知石興屢次不聽王陽之言,貪功冒進,兩萬兵馬折損殆盡,怒不可遏,當即就要斬了石興,眾將苦勸,方免,杖責石興一百軍棍,打的石興是劈開肉綻,幾乎去了半條性命。
平陽,漢朝皇宮。
皇帝劉聰難得的又開了一次朝議,坐在金殿之上的劉聰顯得怒氣衝衝,手裡捏著一份密信,大罵道,
“小小一邊陲小國,竟然如此不知禮數,難道我漢朝沒有你大成國的幫助,就不能攻下長安嗎?”
此時權傾朝野的靳準,早就得知了密信的內容,原來受劉聰之命,前去大成國遊說皇帝李雄的御史中丞儉圖上呈密信,俱言李雄根本就不接待自己,無意與劉聰共謀長安,劉聰由此大怒!
劉聰站起來,在金殿之上來回走動,胸口一起一伏,顯然是動了真怒,殿下百官,除了靳準,盡皆戰慄地跪在劉聰腳下,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劉聰性格暴戾,每次發怒,必要殺人以洩心中之怒氣,殿下百官盡皆惶惶,劉聰突然止住腳步,對著殿下百官說道,
“左都水使者王攄shu一聲,音同叔)何在!”
王攄連滾帶爬地從陣中爬了出來,恭敬地跪在地上,身體因為極度的恐懼而瑟瑟發抖,王攄道,
“老臣……老臣……臣在……”
劉聰指著王攄,罵道,
“你這個老奸臣!後宮娘娘多喜食魚蟹,最近卻不得一食,這點事都辦不好,說!你從中拿了多少好處!”
王攄大呼冤枉,淚涕橫流,道,
“冤枉啊!冤枉啊陛下!老臣豈敢從中剋扣!只是現在正值七月酷暑,魚蟹海鮮從濱海運到平陽均已腐爛不能食,老臣豈敢拿腐爛的東西給娘娘們食用!”
“藉口!朕難道沒有點撥藏冰之錢財!分明是被你剋扣了!”
王攄一臉的驚恐和冤枉,王攄道,
“陛下!老臣並未收到藏冰之錢財啊!此事當查明真相!老臣冤枉啊!”
站在旁邊的靳準輕輕咳了咳,低了低頭,劉聰一屁股坐在金椅上,用手指著王攄,怒道,
“給朕把這個老東西拖出去,斬了!誅滅三族!”
堂下眾臣皆是渾身一顫,緊接著把頭深深埋在匍匐在地的兩手之間,王攄大哭不已,口呼冤枉,庭外當場被斬殺!
劉聰其殘殺大臣,諸如此類,不分青紅皂白,只看自己的心情如何,通常,只要劉聰殺了人,氣便消了,但是這一次,即便是殺了王攄,也難掩劉聰的怒氣,劉聰猛然站了起來,怒道,
“即刻!即刻下旨!命河內王和中山王向長安進發,限時三個月,必須把長安給朕打下來!”
皇帝震怒,百官跪拜在地,渾身顫抖不敢言,中郎諫官陳元達卻是不懼,站起來,道,
“陛下,雖然黃河彎口距離長安不遠,但是關中關隘眾多,易守難攻,如果冒然進攻長安,恐怕銳有所挫,此事當從長計議才好!”
劉聰瞪著眼睛,看著陳元達,臉上陰雲密佈,似乎一口要把陳元達吃了,劉聰道,
“之前你也認為洛陽難攻,朕還不是一樣打下來了!”
司徒崔懿起身道,
“陛下,所謂能攻者,不外乎三個條件,天時,地利,人和,如今陛下攻下洛陽,天下震驚,華夏九州,我漢朝已有其三,大漢朝已佔據天時地利,請陛下再將等待人和!三者並有,長安必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