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敏又不吭聲了,眉頭深鎖,一張臉沉如鍋底。蘇媚如又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林長敏有些動心,小聲道:“嘖,我哥確讓我幫他辦一樁事,可這......不成,嘖,不成......”說著便要站起來。
蘇媚如怒其不爭,又將他拉下,小聲再說幾句。林長敏只一徑兒皺著眉,心裡又癢又怕,臉上陰晴不定。暫且不表。
卻說過了兩日,暢春堂這裡,林錦樓在院裡打了兩套拳,拿著手巾擦汗進屋,只見香蘭正坐在那裡發呆,便坐過去問:“想什麼呢?”
香蘭道:“沒想什麼。”
林錦樓看了她一眼,說:“你心裡有事兒就是這個模樣,挺小的人兒,心思能佔了身上斤兩的一半兒,多思多慮,改天就愁成小老太太了......這兩天你都心神不寧的,是不是還想著我爹說那話呢?”
“沒有。”香蘭看了看林錦樓,忍不住仍說出來,“我就是覺著不妥,你們兩父子因為這事生嫌隙,我實在不能安穩,其實老爺心裡為何這樣想,我是明白的......”
林錦樓捏捏香蘭的手,不讓她再說,心裡想著方才打拳的時候,林錦園賊眉鼠眼的跑過來,跟他說:“哥,別怪我之前沒跟你通氣兒,爹不知怎的,已經相定了韋家的姑娘,要報說給老太爺,我在書房聽了一耳朵才冒死來給你報信兒,你可得記著弟弟我的仗義啊!”
林錦樓早就料得他爹必要出手,未曾料到這樣快,如此強按著牛頭喝水,被人步步緊逼的滋味兒讓他心裡直拱火,可如今情勢猶如兩軍對陣,即便火燒眉毛都不能亂了方寸,反要冷靜從容。他看看香蘭,這妞兒還傻不愣登的還操心他跟他爹生嫌隙,她怎麼就這麼蠢呢,被人欺負了氣憤難過一回,扭頭就忘了,自己覺著虧欠別人,睡覺都不安穩。他暗自腹誹,可臉上卻不自覺柔和下來,握著香蘭的手道:“你只管放下心,不是告訴你別瞎想,一切有我呢。”
香蘭勉強笑笑,此時聽門口有人報說林長政讓林錦樓到前面去。林錦樓冷笑道:“爺忙著呢,沒工夫。”
片刻,只聽袁紹仁在院中笑道:“林大爺架子大,非要人過來請。”
林錦樓聽了連忙出來,笑說:“你怎麼來了?”
袁紹仁笑道:“岳丈大人入閣已成定局,今兒請三五好友擺個家宴,讓我也過來,你不知道?”
林錦樓撓撓頭道:“甭提了,這兩天跟老頭兒鬧崩了。”
“啊?”
“嘖,沒事。”
“快去罷,前頭幾位大人都要見你來著,待客之道,不去也不合禮數,去那裡應個景兒。”
林錦樓只得回來,換了一身華服,臨行前對香蘭道:“你什麼都別操心,等待會子我回來,跟你好生說說。”
香蘭伸出手理了理他的衣襟,低聲說了一句:“好。”
香蘭見林錦樓已去,便坐下來看書,卻魂不守舍,一時來了個二房的丫鬟,說:“我們三奶奶請姑娘去一趟,今兒個家宴是三奶奶主持中饋,頭一遭總有欠缺,想請姑娘過去幫著拿個主意。”
香蘭聽說便放下書,跟著那丫鬟去了。剛走到僻靜處,便有個人躥出猛地捂住她的嘴,香蘭大驚,連忙掙扎,有人抓住她雙臂用力往後擰,登時疼痛難忍,剛欲張口呼救,便有團布堵住了口,又有人將她上下捆了結實,套上布袋子扛了去。她又驚又怕,不斷蠕動掙扎,忽聽耳邊有桂圓的聲音穿來道:“興哥,做什麼去?”不由大喜,奮力動作,卻被拋起,身上一痛,便被重重拋在馬車上,只聽有人道:“沒甚,有個不省事的丫鬟,主子命綁起來拉出去賣了。”桂圓笑說:“原來如此,可是原先蘇姨娘身邊的?”那叫興哥的應得含含糊糊,只說:“我走了,遲了耽誤了事,太太該罵我了。”又高聲道:“報兒,幹什麼去了?還不趕緊過來駕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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